吃饱喝足,陆晏清想跟顾洲再杀上三百回合的心,淡了下来。
主要被顾洲喝得头有点晕。
他本以为像顾洲这样的小伙子,酒量应该好不到哪去,谁料顾洲竟是个海量。
三瓶他喜欢喝的花雕下去,他感觉脑袋晕晕乎乎,而顾洲竟还能牙白口清谈吐清晰,只是脸上看着有些微醺。
他倒是不愿服输,但陆承枢不让他再喝了。
感觉头晕脑胀,围棋肯定是下不了了,陆晏清大手一挥,豪气干云地站起身,冲顾洲一声吆喝:“走,小顾,爷爷我带你去见识见识爷爷的画!
我跟你说,下棋我以前也是一流,但现在人老了,只能算个三流。”
“不过画画,我绝对还是这个”,陆晏清竖起个大拇指,自夸:“顶呱呱!”
那脸上得意的劲,看着活脱脱就是个老顽童。
“没问题,老爷子,走,您带路。”顾洲喝得也有点高。
一行人鱼贯来到二楼,顾洲看到整个二楼的走廊跟大厅,都被老爷子的画堆满了,有些都还没来得及拆开,显然是从国外运回来的。
看得出来,老爷子虽然一把年纪了,但创作精力还很旺盛。
“怎么样?有没有你看的上眼的?你跟清薇乔迁新居,我这个做爷爷的,都还没送你们礼物。这样,你看上哪副,就把哪副带走!”
陆晏清领着顾洲在大厅里转了一圈,一脸洋洋自得。
画画,
是他毕生都引以为傲的特长!
顾洲从一幅幅画前走马观花地看过:“老爷子,这没法选择啊,您妙手丹青,落墨成金,我瞅着,幅幅都是妙笔生花出神入化,只想全都要。”
他本只是想恭维老爷子一句,谁想老爷子听了他的话,那是豪气地大手一挥:“那就全部给你,承枢,过来打包!”
不就几幅画么,他这一生最不缺的就是画。
而且,这些画,多是他在海外融合了西方画技后的习作,水准算不得高。
水准高的,都已经被他珍藏起来了。
“…”,老爷子明显是喝高了,陆承枢眉头紧蹙。
顾洲连忙道:“老爷子,我就说说,您的画价值连城,我哪敢真全都要。”
“我说都给你,就都给你!承枢,你还愣着干嘛!赶紧给我打包!”见陆承枢听到他的话,居然还无动于衷地站着,陆晏清脾气上来了。
“行行行,我打包,我打包。”一看老爷子那喝高了没个谱的样,陆承枢头疼不已。
知道老爷子一定会较真,他只能无奈地拍了拍妻子宋雅真的肩膀,示意她跟他一起下楼去拿刚拆掉收起来不久的包装薄膜和包装纸。
而陆清薇吐了吐舌,轻轻地捏了捏顾洲的手掌。
好家伙,真敢狮子开大口!
还全都要!
怕是不知道老爷子的脾气。
以她对老爷子的了解,这些画,只要老爷子明天醒来还记得现在的话,那明天就一定会出现在她家里。
毕竟,老爷子以前喝高了,就没少做这种送东送西,别人不要还硬往别人怀里塞的事。
尽管常常清醒后,就后悔不迭,挠头顿足。
有次,还因为把心爱的宋代大画家张圭的真迹送了出去,心痛得跟刀绞似的三个月没回过劲来。
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老爷子说要送的东西,从来没有不真送出去的道理。
她的败家,是有渊源的。
当然了,她的败家是真败家。
而老爷子送出去的东西多,拿回来的东西也多。
比如那副张圭真迹,人家送回来的,同样是价值相当的大师真迹,就是老爷子自己不喜欢罢了。
人都有自己的心头好,有些东西,哪怕价值相当,甚至更高一筹,都无法替代。
就像顾洲这家伙,也没有那么完美,动不动就对她尖酸刻薄的,可就是谁都取代不了。
别说取代了,在她眼中,就算全世界的其他男人加起来,都不如顾洲十之一二。
陆晏清则是眉飞色舞:“小顾,来来来,走廊里还有,我们继续过去看。”
“嗯。”顾洲跟在陆晏清屁股后,继续走马观花。
走到一半,陆晏清突然来了兴致:“小顾,我听说你很会写诗?”
“也不是很会,就略知一二。”
“那要不你发挥下才思,为我这些画,题题诗如何?”
“没问题,老爷子,就是万一献丑了,您别笑话。我毕竟不是斗酒诗百篇的诗圣,可能也就只能随口胡诌两句。”
文娱库里的诗词,顾洲平时可没少看,他自认这时候用来装装蒜,问题应该不大。
“行,那就不如为这幅画先题首诗。”陆晏清顿足停下。
“嗯。”顾洲看向画布。
这是一副古典仕女图,老爷子最擅长的类型。
画中的妇女,正在“当窗理云鬓,对镜帖花黄”。
窗外的景色,杏落松瘦,花凋石寒,颇为萧索。
刚才,顾洲就看出来了,老爷子这些画中,很多画的格调都有些萧瑟,想来是画画时,心境不佳。
脑海里油然想到一首词,顾洲正欲开口,却被老爷子打断了:“先等等,题诗怎么少的了笔墨伺候!清薇,你去书房给我把笔墨拿来。”
“好滴。”陆清薇乖巧地一口应下,随即冲顾洲挑了挑眉,握了握拳。
顾洲看明白了她的意思,可不是:加油啊,老公,可不能在爷爷面前丢人啊!
顾洲笑着回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一会后,陆清薇把笔墨纸砚都拿来了,墨已经研好。
陆晏清拿起笔:“你写,我写?你要会书法,那就你来。”
“要不,我试试?”在书法上,顾洲是一点不怵的。
毕竟,书法可是他本身不通过系统,就拥有高等级的技能之一。
没加点就有六级,他之前加过一点,现在有七级,算的上专业的。
“行!”
想不到顾洲还会书法,这多才多艺的远超他预料,陆晏清对顾洲顿生几分欣赏。
顾洲接过笔,稍一犹豫,还是花了七十万怒气值,把书法等级加满。
他的怒气值其实所剩不多,但哪怕花了也还剩近四十万,有周旋的余地,花就花了吧。
加完点,顾洲看向老爷子,问:“我是写画上,还是写纸上?”
“就写画上吧。”老爷子一点都不怕顾洲把画糟蹋了。
他相信顾洲既然敢执笔,那就一定有自己的底气。
“那我就写了。”
“写吧。”
“嗯。”顾洲稍一酝酿,随即落笔疾书:
阅尽天涯离别苦,不道归来,零落花如许。
独坐楼台无一语,寒窗秋与天俱暮。
只把相思灯下诉。
一缕念起,旧影千千缕。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