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安陵容(37)(1 / 1)

.........

许久未曾回京,空闲几年的十四贝勒府终于等来了自己的主人。

尘封的大门终于打开,早在几日前散去了尘埃和灰土,皇帝一旨令下,最先坐不住的是太后,身体原因不能亲自去接儿子回来,只能退而求其次让人准备好府邸。

所以贝勒府虽然尘封许久也早已打扫和布置得精致尊贵,雍正步入其中,视线流转间便发现不少与十四的爵位相比起来算得上逾矩好东西,大抵是太后从私库里送来的好东西......

皇额娘一向心疼十四的。

雍正说不上失落或者嫉妒,毕竟那样的情绪早就在年少时消耗殆尽了,如今再次目睹太后对于小儿子毫无保留的重视和在乎,只会本能地考虑是否可以利用...

太后能为自己重回帝位做些什么呢?

“十七弟?”

在慈宁宫总算久违地享受到了身为皇子应得的尊贵,十四颇有些乐不思蜀,提起回府时还有些不乐意,如今对上府里这尊冷沉沉的大佛,更加脚步踌躇了。

“十七弟想什么呢?”

脸色黑漆漆的,眼睛一眼望不到尽头,一看便知道在算计些什么。

雍正敛下思绪,“只是在想,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时隔几年回京,十四原先的踌躇渐渐散去,也扬起了一阵雄心,预备好好大干一场,“那十七弟可想到了?”

“差不多。”

差不多是多少?

十四略有些焦急,却还是耐着性子静静地等着,毕竟是自己的军师,可不能随意慢待,但一盏茶时间过了也未能等到军师的下一句,“十七弟可否将计划详细说来?”

他还挺着急。

着急去与他‘亲哥哥’争抢,着急谋权篡位?

雍正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没什么解释的欲望,“十四哥要做的是先谋个职位,其余的知道的越少越好。”

谋个职位有何难呢,十四不以为然,今日皇额娘还打包票说绝对不会让皇帝有机会把自己赶回盛京去,十四鲜少见母亲那般强硬的态度,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信。

忧虑随口而出,倒引得雍正喝茶的动作轻微顿住。

既为他口中描述的太后的异常,也为忽然浮现在鼻尖的香气。

很熟悉。

雍正视线捕捉到他的袖间,眼神轻眯,“十四哥进宫拜见皇上和太后,怎么还捎带了女儿家的东西?”

“什么女儿家的东西?”

循着他的视线,十四才想起自己捡到的那块帕子,顺势拿了出来。

想起午时见到的美人,十四此刻懊悔,见到额娘太高兴了以至于忘了问在他之前是谁来从此探望。

“我在慈宁宫门口捡的,大概是宫里哪位娘娘掉的,让那些奴才捡去了可如何是好?”

被一个外男捡去了难道就很好?

平白出现在他手里的手绢莫名有些碍眼,雍正伸手,十四下意识往手里拢了拢,对上他冷沉沉的目光时不得不妥协,把手帕交了出去。

不免奇怪,“十七弟识得这手绢的主人?”

“识得。”

触手的丝绢软滑异常,上面绣了一池半开的菡萏,娇艳欲滴,似乎还残留着绽放的清香,一如那人身上时刻带着的香气,无论何时忆起,好像都让人留恋。

“那是哪位娘娘,莫非就是十七弟所说的那位菀嫔?”

扫兴的名字。

十四何时眼瞎到能把她认成菀嫔?

雍正收起帕子,给了他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随后起身向外离开,他比十四还早进入这十四贝勒府,让人布置了一个不怎么起眼的据点。

一如他往日的喜好,简朴而庄重的一间书房,桌面上却横放着一个女子所用的箱屉,里面装着几只精致的珠花和玉簪,还有几盒女儿家用的香料何胭脂,箱屉打开时香气盈满四周。

手心是折叠好的帕子,本来是要与这些收藏在一起的,毕竟都是从她那里得来的东西,但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把手帕放进去。

染了十四身上的臭汗,以至于香气都折损了,免得玷污了自己的藏品。

.........

疼爱的小儿子回京城了,太后积攒多年的病痛都似乎一转而空,每日的笑容和精神都振奋了许多,慈宁宫上下一片欢心,慈宁宫外却另有一番景象。

心爱之人回宫之后几番晕倒动了胎气,允礼原先的芥蒂已经快要被心疼冲散了,只想好好地待在她身边悉心照料和安抚,但事与愿违,即便身为皇帝也无法随心所欲。

一方面太后的告诫让他有所思虑,的确不该把心上人置于风口浪尖之上。

另一方面前朝实在吵得厉害,因为他召回了甄远道欲复其官职。

尤以皇后一族的人吵得最为热闹,直言甄远道犯的是大不敬之罪,其女以罪臣之女的身份居后宫高位已是破格,如何能将罪臣在官复原职,有损皇室威严不说,也对其余臣民不公,难平众意。

说得那叫一个冠冕堂皇。

实际上谁都心知他们打的什么主意,允礼气怒之下大加斥责,但冷静下来后还是做出了妥协,只下旨让甄家人回京养病,不再提起复官一事,心中对于甄嬛有些愧疚,所以前去探望的时间又推迟了一天。

这一推迟却由不得他控制了。

皇后以敬事房空荡了几个月的册子为由告到了太后那里,虽未明说什么,但只看皇帝对永寿宫的殷勤态度,太后轻而易举地遂着皇后的意思下了口谕。

告诫皇帝要雨露均沾,以延续皇室血脉为己任,不可偏袒以致引起后宫不宁。

皇后也是不得已出此下策,若非迫不得已她绝对不会以皇帝的名声和威严为冒险公开与皇帝对抗,只是皇帝实在是太过分了些......

敬事房的人来回禀时,她才后知后觉发现自从病重醒来后皇帝居然鲜少踏足后宫,不曾在任何一个宫妃的宫殿内歇息过,也不曾召任何人伴驾,只有一个人例外。

永寿宫的菀嫔不仅深受盛宠,还怀有身孕,皇帝即便不曾踏足后宫,每日却会时时问起。

甚至在她回宫后,还明令让敬事房的人往后不必再准备牌子,明确表示不需要翻牌子召幸其他妃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