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宛如自己家一样捡了一块糕点扔进嘴里。
“娘娘去了好久。”
这自在的模样,倒把陵容衬得像是来拜访的客人,要不是她的梳妆台还摆着,还真有一瞬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
把袖间的东西扔了过去,雍正抬手接过,细看了会不免挑眉,“娘娘可真是胆大,养心殿的东西也敢拿。”
他不过试探试探,没想到这女子还真的雷厉风行,转眼就把东西到了自己手里,完全不怕被现在的‘皇帝’发现似的...
胆子倒是大,不仅敢作贼,还敢偷皇帝的东西。
“不比王爷胆子大,连皇位也敢觊觎......”
轻柔柔的声线,语气却是带着扎人的软刺,不让人觉得疼,倒有些心痒。
陵容没什么闲话的性质,坐在梳妆台前整理刚刚对峙间乱了的发髻,余光却见刚刚还在软榻上躺倒的身影到了身后。
比在甘露寺时要娇美得多,这样惊艳的变化就发生在眼前,像是一场幻梦,雍正习惯性伸手想触到女子柔嫩的肌肤,却被冰凉的珠花挡住。
“王爷自重。”
雍正于是反应过来,自己不是皇帝了,而是闲散的果郡王,眼前人也不是他的妃妾,而是自己新寻来的盟友。
还是个果断又大胆的盟友。
为免他再作乱,陵容转开话题,“王爷那东西,预备做什么,又预备何时用?”
却只得了一句:“还不是时候。”
以雍正往日的习惯和个性,不会再多话去解释,但注意到眼前人不满的眉眼,还是开了口。
他觉得这句解释大概是出于要稳住盟友的谨慎。
“是个好东西,只是现在使用的话,等同于直接告诉皇兄我还活着了。”
果郡王原先手里那点东西和人脉也是这个道理。
可以用,但无异于自爆行踪。
更何况雍正自己也不信任未经过他选拔的属下,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沾手那些势力。
更别提现在‘皇帝’手足情深,即便发了丧也还不信果郡王已死的事实,时刻安排人四处搜寻呢。
相比宫外来说,皇宫真是个安全的不能再安全的好地方。
就是有一点要注意。
“娘娘可要好好保守秘密。”
暗含警告的语气,若是以往陵容只怕就要跪下了,但如今对方不是皇帝,那点子下意识地恐惧也就散光了。
陵容语气冷淡,不受这点威胁,“王爷有这闲工夫,不如好好想想如何实现你口中的宏图大业。”
她也是信了邪了,居然听了这登徒子鬼话。
以为他胜券在握呢。
结果到头来还得自己出马帮他去养心殿顺些东西出来。
皇后没做成,倒先做了贼...
也不知这狗皇帝藏了什么这般小心,看起来明明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腰牌...
注意到她扫视的目光,雍正下意识把腰牌往回收了一瞬,随后犹豫了一下直接把令牌放到了她眼前,“娘娘想看便看,何必小心翼翼?”
毕竟眼前人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好伙伴,比起十四那个蠢货来说要出色多了,雍正不介意多些坦诚和善意。
陵容却有些接受不了,瞬间收了所有的好奇心,只专心描眉。
余光间他收了令牌,本以为要走了,却又听见一句。
“娘娘越发容光焕发了。”
刚刚用来挡人的珠花被他收缴了去,正拿在手里闲适把玩,开口便是一副浪荡子的语气,对上他满是轻佻的眉眼,陵容不自觉思绪发散。
不止果郡王学皇帝是越来越像了,皇帝学起果郡王那副风流的模样,也越来越有本尊的风采了。
到最后,真的还分得清楚谁是谁吗?
思绪发散,也不影响逞口舌之快,“本宫不比菀嫔,那才是风华绝代。”
突然提起的名字让雍正动作一顿,发自内心的厌恶。
随后才反应过来她提起此人的用意。
那日在甘露寺撞上她实在是巧合,正好是那对狗男女厮混的日子,送到面前的借口没理由不用,所以雍正借口与眼前人联合的名义是复仇。
向‘皇帝’报暗算之仇,以及夺妻之恨,也向甄嬛报复背叛之仇。
满意地看到他僵拧的眉心,陵容有些好笑,“王爷怎么不说话了?”
狗皇帝也是够不要脸的。
想起他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被亲兄弟暗害,被心上人背叛,苦大仇深的受害者,要不是发现了其中的内情,她可就真的被他那副真挚的模样给骗了。
但细论起来,好像无论是狗皇帝还是果郡王,甄嬛都给了一顶绿色的帽子。
也算是雨露均沾了吧?
有些佩服甄嬛了。
她也是个奇人。
想到他无论哪个身份都逃不开后院起火的耻辱,陵容忍俊不禁,“是本宫不好,怕是戳中了王爷的伤心事...”
看似告罪,实际上那双眼里满满的戏谑。
她原来也是这般肆意打趣别人的性子?
雍正气笑了,俯下身去,“本王的确是伤心...”
温热的呼吸扑在耳畔,难受极了,陵容想避开,却被他按在肩上的手轻轻止住,隔着昏黄的铜镜,两双眼睛静静地对视。
没有言语,却无端显出几分暧昧。
陵容听见他轻笑,“娘娘心善,可要帮我报仇才是......”
低哑而富有磁性,仿佛一把无意间波动的古琴,每一根颤动的琴弦上都染着冷沉而莫名吸引人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