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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枫大惊失色：“瑟瑟...”

忘川的风很烈，几乎要把人吹跑一般，今日格外凄厉，刮在脸颊上甚至有几分刺痛。

小枫赶到之时，看见在狂风中忽然向后仰倒的青年，迅雷不及掩耳，眨眼间已经看不见半片衣角。

仿佛他不曾存在过一般。

她与哥哥一起赶来，如今曲天泽甚至顾不上发生了什么，连忙带着人去救人，甚至惊动了一直隐在暗中的顾剑，鲜有人至的悬崖上一瞬间嘈杂无比。

小枫后知后觉，除了她之外，没有人注意到。

瑟瑟把李承鄞推了下去。

“你到底...做了什么？”

“为什么？”

只有她注意到瑟瑟还未收回的双手，她静静地站在悬崖边上，专注地看着自己的手，仿佛在沉思着什么。

听见她的发问，目光微微波动，却有些暗沉。

“只是想得到答案而已。”

小枫仍旧没回过神，“什么答案...”

什么答案，要将爱人推下悬崖才能得到？

悬崖峭壁高耸入云，云雾缭绕，给人一种神秘而又壮观的感觉，而瑟瑟在这绝美的景色中显得如此脆弱。

却又无端危险。

“听说忘川水能使人忘却情爱，我只是想试一试...”

瑟瑟很好奇。

所以迫切地想证明。

证明给梦里的那个人看，也证明给她自己看。

是殿下说的，会证明的。

瑟瑟回过神来，有些冷清，似乎只是想知道，于是开口问她，“你说，殿下能活着回来吗？”

像是询问天色一般寻常。

小枫愣愣地看着她。

突然想起来儿时听过的鬼怪故事。

刚修得灵智的精怪不通善恶，不辨情爱。

因为好奇，所以剖开了恩人的胸膛，挖出了血淋淋的心脏，鲜血染湿了手心，在地上积出了小片血洼之地，粘稠的血液咸腥。

这才确定。

原来人的心是红色的。

瑟瑟便在做着这样的事情。

微风吹过，裙角翻飞，美人仿佛要随风而去，明明做下了那般惊世骇俗的事情，却依旧是显得惹人怜惜。

小枫讷讷，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看着那无声无息的忘川，“他会死的。”

“不会的，神明总是眷顾殿下的。”

“万一呢...”

那么高的悬崖，李承鄞能侥幸找回一条性命，还能那么幸运地有第二次吗？

小枫看不懂她，只能重申：“他会死的。”

瑟瑟垂眸，耳边只余流水潺潺，半晌才开口，辩不明的情绪，隐隐有一丝动摇，但很快沉淀下来。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如果能这样，也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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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枫几乎以为，瑟瑟亲手杀了心爱的人，但结局还是幸运得过分。

李承鄞顺利获救。

即便是那么高那么深的悬崖，那么寒凉和湍急的河流，也没能使他丧命其中，依旧顺利地让手下将他救了回来。只是无端陷入了昏睡。

小枫只停留了一会儿，便出了营帐，在不远处的缓坡上找到了目标。

苍茫的胡杨树荫下，美人依靠着树干坐下，她轻轻地抱着狐狸，仿佛抱着一件珍贵的宝物，斑驳的落叶扑在她的裙摆上，凌乱又不失美感。

这是小枫第一次见到这般不顾仪态的瑟瑟，便知道她并不如表现出来的这般淡然和不在乎。

小枫坐在她身侧，忽然开口：“他没有生命危险。”

瑟瑟视线逐渐聚焦，抚摸着膝上乖巧的琥珀，半晌轻轻开口，“那很好。”

只是并没有立刻起身去探望，指尖似乎还沾染着悬崖上的烈风，刚刚还在不可自控地轻颤，如今渐渐平静下来。

“九公主也看见了吧...”

“上天真的格外眷顾殿下。”

天际云卷云舒，很安宁也很平静，但也极为不公平。

小枫不可置否。

李承鄞真的幸运得过分，相较下来她们好像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但听到大夫说他没有生命危险时，小枫绷紧的神经缓缓松懈，内心复杂。

却还是切实地松了一口气。

连她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是为了谁而感到庆幸。

只是看到瑟瑟微微停顿的神情时，理清了自己的思绪。

她不是为李承鄞，只是为了面前的少女，瑟瑟也不是无动于衷的，她也在庆幸，即便她并不表露，但小枫依旧看的清晰。

只是依旧不明白。

为什么...

疑问脱口而出：“你恨他？”

就像她一样，可即便是如自己一般恨李承鄞，恨不得他去死，在得知他真的濒临死亡之时，感受到的也不是复仇的畅快。

无关情爱，只是本性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