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沉默后,瑟瑟轻声问。
“殿下可知,哥哥险些伤了腿骨?”
只差一点,若那桅杆打偏一瞬,哥哥便会落下无法痊愈的暗疾,断了后半辈子的习武之路。
李承鄞本该是开口诚挚地道歉。
他不该不信任她的,不该因为担心瑟瑟会心软坏了计划便选择了暂时隐瞒。
他清晰地知道自己错在何处。
可正欲诉情之际,敏锐地察觉到了身后停顿的脚步。
到嘴边的话只能止住,说着违心的话。
“瑟瑟,那只是一场意外...”
不远处转角,太子无声伫立,微风将二人的对话送入耳畔,听见青年的回答,他挑了挑眉。
意外?
怕是五弟没勇气挑明真相,只能强认作是一场意外,敢怒不敢言,也难怪将军府上下对此都颇有芥蒂。
几乎预料到与他对话的少女会是如何生气。
果然,片刻之后听见少女满含冷意的驱离。
“是殿下执意助纣为虐,是非不分,我们之间也再无话可说。”
青年身形恍惚了一瞬,随后在少女的冷脸之下,只能先行离开,说不出的落寞和失意。
而独自留下的少女沐浴着花雨,也显得黯然和伤神。
一出劳燕分飞的戏码。
......
太子凝视着那抹倩影,第一次发现将军府这位小姐,美得出众,也格外惹人怜惜。
瑟瑟垂眸盯着指尖的樱花出神,下一瞬眼前投下阴影,洁白的手帕递至眼前。
“让赵姑娘伤神,五弟可真是不该。”
美人垂泪,正是需要宽慰之际,太子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瑟瑟接了他的帕子,却并不领情,收敛起情绪,冷声讽刺。
“太子殿下当日不也看了热闹,如今倒是装起无辜来了?”
她的态度实在恶劣和失礼。
太子挑眉。
看来赵士玄的确伤得不轻,惹得一向乖顺知礼的女子都敢跟他呛声了。
但这也说明,她对五弟的怨恨,不是作假。
太子是以不恼,坦然承认:“与孤无关之事,何必自找麻烦?”
毕竟那日谁对谁错,都是五弟自己阵营里的纠纷。
“那您如今是在做什么?”
“只是有一句话想说而已...”
如今不同了,五弟自己阵营里留不住的人,他便笑纳了。
太子并不掩饰自己挑拨离间的心思,微微俯身,注意到少女微红的眼眶也并不心软。
轻言锥心。
“如那日蹴鞠场上之事,今后还会有很多次,赵姑娘信是不信?”
五弟始终是高相和皇后的傀儡,傀儡企图摆脱主人的控制,是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的。
至少现在的五弟做不到。
也注定了,她还会伤心许多次。
......
射箭场。
珞熙终于放开永宁,稍缓了口气,见她仍旧愤愤不平,难免无奈。
“你怎么总跟她过不去?”
从小到大,每次一见面就要吵架,每次要么没吵过,要么是被训斥,可每次永宁都忍不住脾气。
也是奇怪。
永宁不满:“分明是她装模作样,五皇兄一上来便训斥我,是非不分。”
每次都这样,每次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在欺负她。
分明有好几次都是她含沙射影,话里藏针挤兑她。
小枫听着二人说话,视线始终流连在射箭场上,心痒难耐搭弓试了几下,心下满意。
目光一转,看见了场外的少女。
“赵小姐——”
远远地看见少女走来,小枫兴奋地招了招手,示意她靠近,可等离得近了,她才察觉不对。
怎么感觉她不太高兴?
再一看翊王的方向,发现他也是沉着脸,满脸落寞,一看便是谈心没有顺利进行。
真是没用的男人。
小枫凑近,正要开口劝慰,永宁已经到了跟前,不服气地开口:“你可敢与我们比试射箭?”
她还记得刚刚被皇兄训斥,这让她想起了幼时的委屈,心中更是难受。
“公主见谅。”
瑟瑟垂眸,并不感兴趣:“瑟瑟并不擅箭术。”
“你别是怕了吧?”
永宁最讨厌她这副柔弱无依仿佛被欺负了的模样,指了指湖那边的靶子,许下赌约:
“你若能中靶便算是赢。”
目光落到不远处的小船上,永宁想到了主意,盯着她:
“若是输了,你便自己划船把箭捡回来,以后也不许再出现在本公主面前。”
珞熙拉不住她,只能轻劝:“永宁,何必这样...”
永宁皱眉。
“我又没逼她。”
公平比试,她若不想比,大可不应就是。
好几位皇子与世家公子都聚在那边正在畅谈,湖水涟漪一片,垂柳依依随风飘扬,静谧又闲适。
瑟瑟收回视线,轻声问:“若是赢了呢?”
永宁有些意外她会接招。
不过...
她分明不擅骑射,怎么可能赢。
永宁思及此,找到了点底气:“若是你赢了,本公主亲自向你赔礼道歉,并且以后绝对不再找你麻烦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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