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欣荣(33)(1 / 1)

“晴格格,你要知道,我们只是在考验他们,如果他们最后分开,也只是因为他们的爱情太过脆弱,而不是我们出题者的错误...”

“他们的结合注定要受许多的磨难,我们给予的这一点又算得了什么呢?”

是这样吗?

面前的女子似乎总是拥有轻易能说服人心的魔力。

她的眼眸深邃又透亮,每当直视其中的时候,就像是陷入了平和的星海之中,让人不自觉沉溺,不自觉信服她的话语。

晴儿当初被她这样劝说着答应了做她复仇的棋子,如今也被这样劝说着,接受了自己正在做的事情。

自我折磨太过痛苦,使她轻而易举地接受了欣荣的观点。

她只是在考验尔康和紫薇而已,她并没有存着什么恶意,她只是给出了不同的选择而已。

......

不远处,御花园入口,欣荣循循善诱的话语落入耳中,御书房的内侍几乎想堵住自己的耳朵全当没听见欣荣格格这般出格的话,余光却看见自家皇上面上没有预料之中的生气,甚至是带着笑意的。

欣荣格格分明是在挑拨晴格格去对付明珠格格,皇上怎么还笑得这般开怀,甚至比在宝月楼面对香妃时还要真挚。

顺着乾隆的视线,内侍又自觉摸索出几分头绪。

皇上近日常来御花园,今日甚至是推了去宝月楼的行程。

原以为是兴致上头了来赏花的,如今看来,倒像是来邂逅美人的。

淑芳斋发生的事情也如上午那般呈到了御书房的书桌上,乾隆处理政务之余用来打发时间,像是在看一出新出的戏曲,剧情十分精彩和有趣。

却每每在看见晴儿说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之时,脑海里想到的不是晴儿,而是那个狡黠至极的小女子。

那些话,只有她想得出来,也只有她教的出来。

状似好心让尔康回避紫薇的伤口,倒引发了紫薇的敏感多疑,在争吵之际趁机让晴儿把危机和误会升级,撕开了不信任的裂口,又让小燕子的近况暴露在尔康面前,让他意识到紫薇的改变。

如今两人互相怀疑,互相伤害,甚至解释不清当初争吵和分裂的源头在哪里。

每一步都在欣荣的算计之中。

无论是延禧宫令妃还是淑芳斋,仿佛都是她笔下戏折子里的人物,每一句话都在她的意料之中,每一步戏都照着她写的在进行。

她策划了一切,却依旧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无辜,实在促狭。

乾隆赞叹之余,也的确是抱着能不能在御花园遇见她的心思,才在闲暇之余,难得没有去光顾宝月楼,而是来了御花园。

他想看看计划这般顺利,她会不会开怀。

也意料之中的看见了百花丛中娇艳欲滴的女子,依旧大胆又直白,眉眼妩媚又耀眼,视线为之驻足流连。

她又在哄骗人了。

且显而易见的,她又成功了。

隔着层层叠叠的鲜艳花瓣,乾隆依旧看清了她带笑的眉眼,在光线下镀上了一层朦胧的金边,明眸皓齿,顾盼生辉,美得让人心颤。

乾隆静默地注视了许久,在内侍的轻声提醒下才回神,他察觉到胸腔里稍稍急促的心跳,怔愣片刻,随后为自己难得的失态而莫名失笑。

那是一只狡黠可爱,却也极其会蛊惑人的小狐狸。

他似乎也有些无法招架。

......

宫外,福家

尔康神思不属,即使回到府里也无精打采,看起来像是在宫里丢了魂魄一般,福太太既为自己儿子的状况感到着急,也为令妃所交代的事情感到焦灼。

她已经知道了淑芳斋如今的近况,毁了容貌的两个格格正在互相伤害,淑芳斋内乌烟瘴气,紫薇变了性子,甚至动手伤害了晴格格,想也知道她的尔康是在淑芳斋受了不小的打击。

她关心尔康的近况,但也不得不为此刻的局面感到窃喜。

紫薇变了性子,尔康势必不能轻易接受的,两人如今不欢而散,正是出手分开他们的大好时机。

如今得了老佛爷的口谕,福家人又如以往一般可以递帖子进宫拜访了。

令妃如今还重病在床,连起身都困难,皇后再不情愿也只能碍着太后的情面上暂缓令妃的惩罚,福太太也能因此打着探病的名义时常进宫,每一次都带上了尔康,常去慈宁宫探望太后。

欣荣在老佛爷跟前伺候,心中明白福太太的心思,也不吝啬成全,于是宫中的流言,逐渐从福家人去探望太后,变成了尔康与晴儿的婚期将近,太后亲自保媒...

等满宫里都知道了这件事,晴儿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居然快要嫁人了。

居然还是要嫁给尔康?欣荣不是说只是让紫薇和尔康分开就行吗,她难道真的得做到这一步?

“欣荣...这件事情...”

应该不需要她做到这种程度吧?

欣荣不瞒她:“谣言而已,只要消息传进淑芳斋就行...”

她只是想给现在的情况烈火浇油一番,让这把火烧得更旺更快一些,省得赶不上她阿玛的生辰了。

只是...

看着晴儿明显松了口气,似乎逃过一劫的模样,欣荣实在好奇:“你不是说福尔康是个好人吗,怎么要你嫁给他突然这么不情愿了?”

晴格格突然复明了?

这可真是少见啊。

“这...”

对上欣荣疑惑的眼神,晴儿莫名有些惭愧,她不可否认一直以为尔康是可以托付的好人,甚至在此刻她也是这样想的,但这不妨碍她此刻不想嫁给他。

即便他真的如欣荣计划中的那样,移情别恋爱上了自己。

那样会更让她难受和不自在。

正欲说什么,视线落在远处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晴儿扯了扯欣荣的袖子,欣荣循着她的示意看过去,才发现是好几日不见的五阿哥。

他踌躇在凉亭外,不知该不该进来,实在是看着让人不耐烦。

欣荣起身行礼:“参见五阿哥。”

他来做什么?

又来送礼?

自那次冷漠地接了他的扇子之后,欣荣便在没有见过她了,只听说对方在景阳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似乎很是消沉,愉妃为此多次邀她做客,欣荣统统都体面地婉拒了,想来愉妃恼怒,近来没再派人来。

还以为五阿哥终于死心了呢,今日却又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