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巡开拔诸事繁忙,绿芜与太子不曾见面,只往来书信频繁。
巡视出发前夜,绿芜却突然再一次在深夜,见到了姗姗来迟的太子。
他匆匆前来。
是来告别的。
胤礽把娇人揽在怀中,鼻尖充盈着她身上浅淡的幽香,还未离开便觉得不舍。
只是他此番非去不可。
胤礽只能爱怜地在她眉心落下轻吻,语气缱绻而满含眷恋。
“卿卿,等我回来。”
这次回来,他会得到一切。
在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拦在他们之间,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昭示自己的偏爱。
“届时,没有什么再可以阻拦在我们之间...”
他在暗示着什么...
他此番南巡,必然在筹谋些什么。
绿芜抚上他腕间的菩提珠子,指尖微不可见的流萤注入青玉菩提。
“殿下...定会心想事成的。”
绿芜语气温婉,似是在轻声宽慰,又像是在呢喃许诺。
神佛庇佑。
殿下想要的,最终都会得到。
南巡前,十三意外病了一场,无缘出巡,太子为直郡王和九阿哥请旨南巡随行,康熙最终没有应允。
只把十三阿哥的名额换给了十四。
南巡的队伍浩浩荡荡离开了京城,秋风卷起落叶起起落落,已然十月中旬,南巡的队伍走了大概有一个月。
京城风平浪静。
八阿哥监国,四阿哥辅助,十三帮着做些小事儿,偶尔去陪着绿芜,日子清闲又自在。
今日照例从月华楼出来,胤祥回到宫中,却看见了许久不曾露面的十阿哥,对方站在宫道尾,似乎等了许久。
自九哥禁足被罚过之后,十哥时常往九哥府上跑,与他们其他兄弟几个倒是许久不曾相聚,如今特意等着他...
十三拱手见礼:“十哥,你有何事?”
胤誐看他身后宫外的方向,低声开口:“十三,让你那个朋友...就是那个绿芜...让她小心八哥...”
八哥...
他想做什么?
十三还记得绿芜当初经历的那一劫难,便是他一向有贤名在外的八哥在其中插了一手...
十三神色微变:“十哥,你什么意思?”
十阿哥:“那天你去看绿芜,我和八哥遇到了,八哥的脸色...”
胤誐挠了挠头,说不清当时八哥的脸色是什么样,只是提醒:“是九哥的意思,总之你让她小心就对了。”
十阿哥以为八哥是因为九哥的事情恨上了绿芜,还跟胤禟说起过。
胤禟闻言,神情微顿。
老十不知内情,当真以为他当时是和太子大打出手,但八哥作为局中人,定然知道当日发生了什么。
他分明是被绿芜所伤,但太子却出面顶了罪过,想也知道太子与那女子关系不浅...
此时太子定然也知道,但他放任八哥不管,无非是确认八哥做不出什么事情...
就像当初放他回府一般。
太子这般阴险,最擅长欲擒故纵。
胤禟神情有所变化,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只让胤誐来对十三提起这一句。
胤誐一向听话,尤其听他九哥的话,所以特意等在这里来提醒十三。
他说完就走不再停留,十三却因为他简短的话有些神思不属。
胤禛在不远处,听清了两人的对话,心下有了思虑。
老八能做的...
无非是借着那女子的身份做点文章...
见到胤禛,胤祥心下稍定,走近几步与他并肩,低声开口:“四哥,八哥恐怕要借绿芜生事...”
八哥如今留在京城监国,手里的权利比以往大了许多,太子本是想借此机会了结,想来八哥也有所察觉...
胤祥就怕他八哥狗急跳墙..
胤禛神色不变,心下却有了决定。
“此事我会处理。”
见他眉宇间显露的沉稳,胤祥神色稍定,有四哥在,八哥必然做不成任何事,想来绿芜也不会有事...
......
八月中旬,绿芜照例去了一趟云居寺。
却看到原本狭小的禅室里变得整洁了许多,一个眼熟的小僧提着扫帚在打扫,绿芜脚步微顿,有些诧异。
“这位师父,今日也要打扫吗?”
这座大殿地处偏僻,平日里香火不比其他旺盛,所以平日里也少有人至。
每月三旬,只在旬初时打扫一次...
可今日是月中...分明已经过了打扫的时间,这里的僧人却依旧在细心打扫,一尘不染...
那小僧放下扫帚双手合十回以一礼:“回女施主,是一位贵人的吩咐,这座大殿要时常打扫,也包括这间禅室。”
贵人...
绿芜神情微顿,目光落在了桌案上,上面摆着些新鲜的瓜果。
那这些供奉的东西...
绿芜看到了她放在桌边的锦盒,里面是她亲手砸碎的玉佩残渣...
以及桌边正燃着的线香。
“不知是哪位贵人?”
在她不知的时候,有人发现了她的秘密,甚至在替她供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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