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芜和胤祥相对而坐,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不解和疑惑。
见她眉宇间显露的愁绪和担心,胤祥细声安慰她不必多想,走出月华楼时却还在思索着。
到底是谁会关照月华楼?关照绿芜?
他是冲着谁来的?
是绿芜...还是他?
十三平日里和那李妈妈打交道,也得用点银子做敲门砖才能出入月华楼约见绿芜。
他不忍朋友受苦,曾想过为绿芜赎身,但李妈妈开出了一个天价。
十三无力承担,也不敢惊动其他兄弟和皇阿玛,绿芜自己也坚决不愿拖累他。
是以十三只能平日多给些银子,时常与绿芜见面以示重视,只能让她免受其他地位不如他的人的打扰。
其他的却是鞭长莫及。
虽说他一个光头阿哥成不了什么威慑,但到底贵为皇子,那李妈妈收银子却从不手软,可见她爱财的程度。
绿芜不接客,她盛名在外,举办宴会的主家开的价钱十分可观...
可到底是谁,能让李妈妈那般爱财的人也甘愿舍财,居然舍得放弃绿芜这么个摇钱树??
李妈妈爱财,却也畏权。
她做出让步,只能是那人给了天价,又或许是那人极其有权势
甚至比他这个皇子更尊贵...
那么...
他图的是什么?
胤祥心下忧虑,公务之余百般探查却无甚音讯,只能暂时搁置,只安慰绿芜不必忧虑。
一时相安无事,两人不再提起此事。
绿芜整日在月华楼闭门不出,某日清晨却突然收到了一封信件,附赠一个精致的锦盒,信笺上未书姓名,绿芜只得拆开。
信笺上只有寥寥一句话
‘云居寺得姑娘指点,在下受益匪浅,念及姑娘恩情,特借此簪以表谢意。'
是他...
锦盒里是一只银质镶玉的芍药花簪,精致细密,工艺精湛。
绿芜拿出簪子不自觉抚摸,心绪有些不平静,只因锦盒底下还藏着一份字条,笔走龙蛇,十分洒脱。
‘斜梢待得人来后,簪向乌云仔细看。’
白露凑过来:“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白露把那诗句念出来,不得其解,绿芜眨了眨眼,把字条攥在手心里。
“...没什么...”
有些莫名地无措:“只是表达谢意罢了...”
绿芜随口搪塞,心绪却因为这不请自来的簪子和信件而不宁。
那日月华楼前匆匆一见,绿芜还以为对方是知道她的出身和地位,不屑于结交...
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如此。
没看出来那诗句的寓意,白露只问:“那姑娘可要回信?”
他们之间不知姓名和住址,如何回信?
对上绿芜疑惑的美眸,白露轻声解释:“送信那人说姑娘若是要有回信,吩咐门房即可。”
也不知道哪位公子是何人,这般神秘。
但...
连白露都看出来了,每次想起短短几次相遇,她们姑娘其实并不平静。
绿芜摩挲着信笺,一时有些犹豫。
他送了一根精致贵重的芍药花簪。
这是...男女结发定情之物...
只是...
他与她不过短短几次相遇,甚至不识姓名,如何能荒谬地定情呢?
男子不如女子心细,对于这些钗环背后的含义或许并不明晰...
定情什么的...
或许是她误会了...
绿芜轻叹一声,提笔回信,压下心中的思绪,字迹清秀隽永,寥寥几句装于信封中交予门房。
手拿起那锦盒,习惯性想将礼物退回去,却莫名迟疑了一瞬。
这一犹豫,白露已然拿着信件关上了门。
绿芜只能作罢,啪嗒一声盖上了锦盒,有些难以面对自己波动的内心。
她...
动了情...
白露聪明了一回,脚步很快地退了出去,没开口问那簪子怎么处理。
左右看姑娘的神情,想来是喜欢的,不然也不会犹豫,破格收下了这一份看起来就不便宜的礼物。
只是喜欢的是那根簪子,还是送礼的人,她就不知道了......
她脑子笨,连那在云居寺见过的公子长什么模样都不记得了。
只记得对方一身贵气,甚至比十三阿哥还出众些,应该身份不凡,但在白露心里绿芜值得世间的一切,她们姑娘长得这般美,想来二人也勉强相配。
她不想嫁人,但姑娘若是愿意,定能嫁一个天底下最好的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