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花衣期(1 / 1)

面对万寿节的问题,吉灵还真有点为难。

这一年来,禛待她是真的好,她想送他一件有意义的礼物。

可是到底什么样的礼物才担得上“有意义”这三个字呢?

再说了,四爷身为天子,坐拥四海,又有什么是他没见过,没拥有过的呢?

吉灵坐在天然图画里,绞尽脑汁想了一通,没个头绪,倒是她身边的奴才早就出去四处奔走,为主子打听了。

报回来的消息和吉灵估计的差不多:妃嫔们准备的都是刺绣,字画,古玩这一类,据说几个贵人还精心练习准备了琴曲,打算在万寿节的宴会上为皇上献曲助兴。

不知道消息还好,听到了这些,吉灵就更有压力了——别人都琴棋书画地上了,她就更加自惭形秽,觉得拿不出什么上得了台面的礼物了。

她就想到端阳节的时候,她送四爷的那只端午小荷包,人家一直佩戴到现在,可见如何珍惜自己的心意。

人心换人心,他越是这样对她,她越是不能敷衍。

“不行的话,主子送皇上一个玉佩吧?”七喜在旁边给她出主意。

碧雪在旁边点头,她也觉得,主子应该送皇上一个可以贴身天天带着,看见了就想起主子来的礼物,多么讨巧!

玉佩的话…吉灵让七喜根据登记册子,和碧雪两个人去翻了翻库房。

真是不翻不知道,一翻吓一跳——才一年的光景,自己这儿光是玉佩就有九枚。

这些玉佩质地都是上好的,式样亦是风雅,都是禛平日里赏赐给她的。

除了脖子上那只禛的扳指以外,吉灵其实身上是不怎么挂这些东西的。

只要有这类赏赐,她都一律谢了恩,然后让七喜好好收起来,慢慢不知不觉中就攒了这么多。

不过拿着四爷送给自己的礼物,再去回送给他——这也有点太说不过去了吧?

或者干脆打个同心结送给四爷?——“画得春山眉样好,百年有结是同心。”,多美的诗词!

古人的恩爱与脉脉深情,都缠绵在这同心结里了。

可是这是普天同庆的万寿节呀,同心结会不会有点太寒酸?

再说了,这东西确实是不贵重,但是寓意很深,拿出去,没准儿就扎到了乌拉那拉氏的眼。

这样思前想后的一计较,几天过去了,竟是拿不出个稳妥主意来。

趁着禛来看她的时候,她半是撒娇、半是诉苦的,把这事儿对着四爷,像竹筒倒豆子一般,全说出来。

她本意其实就是想听听禛的想法——若是他能直截了当的说出想法,她反而好准备。

再说了,万岁爷的心思你别猜——就算实在要猜,也要猜得不被他发觉。

这可是个高难度技术活。

至少在后宫里,吉灵觉得能轻松做到这一点的,怕是只有苏培盛苏大总管了。

所以她选择了另一条路——直接问。

别猜,问就对了。

相处的时间越久,吉灵就越发现其实四爷最喜欢的后宫风格是:任何事情,不论大小,主动汇报,老实交待。

一言以蔽之:贵在坦诚。

换在以前,吉灵还不太敢这样操作——试想啊,她总不能见到四爷就说“今儿一早小达子又做了种新口味的粽子,特别好吃…

七喜、碧雪她们领了内务府新做的宫女冬装,我瞧着总体还挺好看的,就是镶边的颜色配得有点太老气…”

这些婆婆妈妈的闲话,七喜和碧雪坐在她面前,一边做女红,一边可以听她唠叨一天。

但是面对雍正爷,她敢吗?

然而时间久了,吉灵就捂着脸发现:四爷居然并不反感她说这些。

他也并不是对这些琐碎事情有兴趣,而是他喜欢她这样对他毫无保留地敞开心扉,信任又亲厚。

她把准备生辰礼物,毫无头绪的事情一说,禛听着听着,就笑了。

“为朕好好生个胖娃娃,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他摸着她的头说,心里不由得感叹:灵灵平日里稀里糊涂的,其实对自己还是很用心的。

他握着她的手,瞧着她隆起的腹部,不放心地又细细叮嘱道:“如今有了身子,不可操心,朕今日便与你说定了,生辰之礼不必劳神准备。”

吉灵眼睛眨了眨,低声道:“要不,我给皇上画幅画吧?”

禛本来是想否定这个方案的,但是看她眼睛亮闪闪的,一张脸上都是期待,到底不忍拂她心意,便点了点头。

吉灵顿时觉得一个难题解决了,她轻轻出了一口气,便听禛忽然道:“灵灵,你的生辰也没多少日了。”

吉灵差点没被呛着——原主的生日是哪一天?她还真不知道。

幸好这时候麒麟睡醒了,摇晃着四条小短腿,从笼子里迷迷糊糊地钻了出来。

它看了一眼禛,很识趣的没有过去打扰,就在屋子的另一个角落趴了下来,嘴里叼着自己的小枕头,用黑乎乎湿漉漉的小鼻尖顶了顶,又用爪子扒拉着那只枕头。

禛瞧见麒麟,微微一怔,吉灵抢在前面就解释道:“现在天冷了,我怕麒麟平日在厢房里冻着,才让人把它挪到我这屋里来。”

她抓着他的手:“麒麟乖得很,知道我身子不方便,从来不闹腾,整天都待在那小笼子里,我有时候瞧着还觉得怪可怜的呢!”

禛抱着她,在她额角上轻轻贴了贴,柔声道:“灵灵是最心善的,朕如何不知?些许小事,朕便也不多言了。”

吉灵一高兴,立刻就要给禛谢恩,禛阻住她,心道这种小事又算得了什么呢,真是个小傻子。

眼见着万寿节一日日临近,又因着皇帝今年第一次在圆明园过生辰,园内园外,一片喜气洋洋。

到了万寿节前三日,就是花衣期了。

所谓花衣期,是清代官场一场重要的礼仪制度,即规定官员在万寿节期间,应该穿着“花衣”。

什么叫花衣呢?其实就是蟒袍。

蟒袍在明代是特赐之物,到了清代才开始放宽条件,只不过蟒数上有区别,从礼制上讲,这时候的蟒袍属于吉服,用于庆典场合。

因着此时才是雍正三年,禛特地下旨,道是此万寿节不必大庆,待得四年再庆也不迟,花衣也不必一定要着。

皇帝虽是如此说,毕竟万寿节是喜庆日子,忌讳不吉利之事,朝廷已经三日不理刑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