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不在公司的日子是最惬意的时光,不管大BOSS还是小BOSS都去了国内,留守在洛杉矶分公司的喽啰们像是开启了度假模式,工作时间也是闲聊八卦,像是开茶话会。
燕南天身为临时代权领导,不会破坏气氛,他刚刚入职公司,正是他与众位同事联络感情的时候,没事的时候也会加入其中,闲聊起行业里的小八卦。
一向稳重的王新玲也开启了话匣子说道:“说是咱们洛杉矶分部专注国内市场,但总不及国内投行的同行们有信息渠道。”
财务部的商仕达打趣道:“Selina,是不是想回国内发展?”
Selina是王新玲的英文名字。
王新玲白了他一眼说道:“不是这个意思。听说,我的师姐毕业后回国内就职。前年入股ST黑龙,停牌前,她建仓时仅用了300万的资金买入280万股ST黑龙,成为第一大股东。去年,停牌一年多的ST黑龙与国中水务完成重组,变成ST国中。今年前不久,ST国中复牌首日暴涨1004%,师姐清仓而出,获利超过2700万元。”
潘诚羡慕道:“国内的金融投资环境就是好。”
“这叫好?”商仕达瞪大眼睛反问道。
“好操作!”潘诚嘿嘿一笑。
燕南天跟着笑了起来,但他的心中有些纳闷:“既然国内的金融环境这么宽容,为什么幕后大佬还要折腾到美股上?”
所处的位置不一样,看待问题的角度和立场也会不一样。燕南天没有纠结这些自己想不明白的事情,工作之余的生活让他一样的惬意。
工作日的晚上,他都会陪着杜珊,手把手教会她如何指导下面的员工完成收集商业机密的初级技巧。
当然,两个人晚上也会讨论交流着鹬蚌相争,温存一下。
不过,到了周末时间,杜珊主动避嫌,离开燕南天。
燕南天也不说破,在周末陪着陈星月到处逛街、购物、吃饭、看电影,就像是热恋中的情侣,每时每刻都是那么的浪漫。
这个周末,燕南天没有约上陈星月,而独自在周五的晚上乘坐夜间航班飞往纽约。
明天是周六,也是燕南天与爷爷约定的一年见一面的探监时间。
纽约,雷克斯岛监狱,全美最臭名昭著的监狱。
这里关押着全美最危险的罪犯,刑期大都为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极端罪犯。许多美利坚狱警将雷克斯岛监狱评为最危险的工作场所。
燕南天的爷爷燕宗海,本身属于金融犯罪,却因为其身后的白手套害怕燕宗海泄露出太多秘密,通过律师等人脉资源操作,将燕宗海关押在了雷克斯岛监狱,就是想让燕宗海在监狱里自生自灭,或许飞来横祸直接暴毙而亡。
航班上,他想起有次跟爷爷燕宗海闲聊时,爷爷曾问他,这一辈子希望做忠臣、权臣、奸臣?还是治世之能臣,或者乱世之枭雄?
当时,他这么说,忠臣只是沽名钓誉尔,为了自己成全的清名,视皇帝为背景板。其实,毁誉了当朝皇帝的英名,算不上忠臣。而权臣和奸臣的下场都不怎么样,例如说,张居正和严嵩。
因此,他选择了枭雄,枭雄进可当帝王,退可做诸侯。
爷爷燕宗海只是笑了笑,当时并没有说话,既不认可,也不反驳。
此时,玻璃另一侧的燕宗海,须发全白,双眸中偶尔闪动的一丝精芒,在电话里说着狱中生活。
燕南天不相信爷爷过得如此舒心,却被爷爷一句话打败:“银子到哪里都是硬通货,监狱里也不例外。”
“爷爷,你哪来的银子?”燕南天担心爷爷故意安慰自己而这么说。
燕宗海虽是低声,仍充满豪气笑道:“如果是一般的监狱,我还真的要费上一番功夫。雷克斯岛监狱是最乱的监狱,反而成为我的天堂。我帮助监狱里的老大做金融理财,日进斗金,成为他们的财神爷,谁敢对我不敬?”
燕南天敬佩道:“狼行千里吃肉,南天唯有景仰。”
燕宗海却喝道:“景仰有屁用,还不是枉为他人做嫁衣困在监狱里?我宁可你成长为恶贯满盈的恶人,谁也不敢欺负你!也不愿意你甘做好人,被任人欺负。”
燕南天听出爷爷的怨气,哄他道:“爷爷,我要是好人,这个世界上没有坏人了。”
燕宗海刚才的话说出口就有点后悔,他本意并不是教孙子去做坏人,而是不想他被人欺负,只能补充道:“好人也好,坏人也罢,我们燕家不讲究这些。当初,燕青老祖乃是水泊梁山一百单八将中的天巧星,官府视他为坏人,老百姓却视他为好人。咱们燕家只讲究一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燕南天明白爷爷的言语,或许,正是一腔誓要报仇的狠劲才让爷爷保持着精神头。如果没有了这股子劲,爷爷或许没有心思帮助狱中老大出谋划策,可能会被欺凌。
他将自己就职投行的事情告诉了爷爷燕宗海,想让爷爷高兴,自己已经开始未雨绸缪。
燕宗海反而冷静下来,恢复成为当年那位叱咤金融界的华尔街之狼,他闭上双眼,就连呼吸也不再急促,吐纳气息极为绵长。
“以后,你再也不要来看望我了。我本想等我出狱之后再行报仇之事,如今你提前进入投行,肯定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回去之后,你去这个地址找一个叫做杨宗焱的人。”燕宗海开始为孙子燕南天谋划起来。
“这…不来看望爷爷,怎么知道爷爷安好?杨宗焱是谁?”
燕宗海那双老而弥坚的双眸微眯起来,说道:“你放心,我自然有办法让你知道我一切都好。杨宗焱是真名叫做燕宗洋,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因为年纪与我相差较大,我拿他当做儿子一样培养。他与你父亲的年纪差不多,一直身居暗处,掌管着我的资源。你可假装不知他的身世,告知你的身份后,他自会告诉你一切。”
燕南天第一次觉得爷爷燕宗海如此神秘,竟然还有后手,他频频点头,心里微起波澜道:“我就知道爷爷肯定还有底牌,这才是爷爷的风格。”
燕宗海不知道孙子燕南天心中所想,谨慎叮嘱道:“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以后要么我在监狱外面见到你,要么此生不见。”
“爷爷,我们肯定会在监狱之外相聚的。”燕南天不想听到不好的消息。
“哈哈,生死有命,富贵由天。我纵横江湖数十年,竟然所托非人,愚忠害了自己,岂能轻易放过仇人?你放心吧。”燕宗海豪情道。
燕南天只是点头,却不说话。
他知道爷爷是被自己人,说句难听却现实的话,被自己的主子丢车保帅而出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