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雷被困的地方到商城门口,前后不到五十米,但陈铭足足花了将近二十分钟才蹒跚而至,他宛如从血池中爬起的恶魔,殷红的血浆将头发胶成快,迷彩服更像是在血液中浆洗过,完全看不出原先的颜色。
这些血全来自于死于他刀下的巨鼠。
他且战且走,终于背着雷到了商场门口,手中的刀没有片刻停歇,对背上的雷大喊道:“雷哥,你先进去,我断后。”
但雷迟迟没有回应,两只手依旧紧紧抱着陈铭的脖子。
陈铭心一沉,雷显然已经失去知觉了。这就让他犯了愁,他本想让自己断后,让雷退到商城顶楼上去,然后想办法上天台,如今雷失去了知觉,他就算退入了商城,也根本不敢转身把身后的雷暴露在鼠群的尖牙利齿下,行动大大受限,完全不敢保证雷的安全,计划很难顺利实施。
就在陈铭苦恼时,范知隔了遥远从一个店铺中探出脑袋,喊道:“陈兄弟,需要我帮忙吗?”声音显得格外小心翼翼,既担心陈铭听不到,又怕外面的老鼠发现他。
陈铭心中诧异,没想到范知居然还有勇气留在第一层,他举起盾牌将疯狂进攻的老鼠撞退一步,趁着这个空隙将雷丢给他,道:“你赶紧背雷哥去顶层,然后想办法上天台。最好能把一路上的防火门都关了。”
范知连忙快跑几步,把雷接住,将背后的包裹放到胸前,背起雷,向楼梯跑去,正走到楼梯中央,犹豫了一下,回头看着陈铭,问道:“那你怎么办?”
“别磨蹭,赶紧上。我挡住鼠潮。快!”
范知奥奥了两声,背着雷就跑,之前吓得腿软,如今却健步如飞。
陈铭卸下了包袱,身手变得更加灵活,不少老鼠试图绕开陈铭追击范知和雷,但都被陈铭快刀削成两截,连砍十几只后,这些老鼠终于意识到想要进门就非得干掉陈铭不可,就不再试图绕过陈铭,很快商城的大门外就堆起厚厚一层老鼠尸体,这些鼠尸又被疯狂进攻的鼠群踩踏、撞击的一片模糊,血浆淌进商城内,在洁白的地板上蔓延。
陈铭尽管身体没有丝毫懈怠,但仍有余力一直关注范知,等范知到了商城的最顶层,他松了口气,正要退入上层,却听到不远处传来尖锐的叫声,鼠群一阵骚动,一大群土狗大小的大黑鼠冲出鼠群向陈铭扑过去。
“这鼠群背后还有指挥!”陈铭大吃一惊,这些体型特别大的老鼠此前也不是没有遇到,但都是零零散散的,没想到在这一声尖锐的声音传来之后居然联合起来了。刚刚发出尖叫的显然就是鼠海老鼠的头领!这只鼠王一直都在关注着这里,他实在没想到居然在病毒爆发后短短几个月时间,居然已经有动物进化到了这种程度!
“它显然是想要集中力量干掉我,很可能是我的武力让它感受到了威胁。这只鼠王实力未必强,否则自己出来杀掉我就可以了…”陈铭咬牙劈向一只巨鼠,心中暗道:“或许解决掉这只鼠王就可以平息鼠潮,但那只鼠王在哪里?”
但在无数老鼠中想要找到鼠王,无异于痴人说梦。
这些身体更大的老鼠,速度也更快,力量也更大,它们骤然成群结队地向陈铭发起攻击,陈铭没有防备,劈死一只后知道没有余力砍死第二只,只得立即用盾牌护住身体,四五只老鼠一齐撞在盾牌上,竟将陈铭撞退一步。盾牌不堪重负,咔咔作响,已然出现裂痕。
“好大的力量!”陈铭顶着盾牌将它们撞退,右手马刀趁机挥出,一刀将一只大老鼠枭首,但这次明显感受到刀上传来阻力变得更大,他撇了一眼刀刃,原本已经微微卷刃的锋口上出现了一个大豁口。
这些老鼠杀不胜杀,一眼望去如同置身鼠海,杀了一只又有一只顶上来,毫不畏死,陈铭无心恋战,想着早点脱身,但这些大老鼠显然不是原先那些老鼠可比,虽然数量少了不少,但麻烦程度大大增加,让他根本找不到脱身的机会,让他暗自焦急。
此刻范知和雷已经上了天台,陈铭明显感觉到身体开始变得疲惫,再这么耗下去,迟早力竭而死。但这些老鼠显然不想放过他,进攻异常凶猛。
陈铭再次劈向扑来一只老鼠,这只老鼠看着刀光临近,急忙想在半空中扭转身子,但这道刀光快如闪电,躲闪的想法刚生起,身上被劈开一道巨大的豁口,长刀探进半个身子,最后被甩入鼠群,必然是活不成了。但陈铭却心中微沉,这是他战斗至今,唯一一次没有将老鼠直接劈成两半的。
将这些老鼠砍成两截,并不是陈铭有什么特殊嗜好,而是这样省去了抽刀时间,大大增加了自己的攻击效率,而一旦失去了这样的效率,也就意味着自己用刀铸成的防线离攻破已经不远。
但更加麻烦的事情还在后头,当他再次劈死几只老鼠后,他手中的马刀竟断成了两截,盾牌也没能坚持多久,在承受两波撞击之后裂成几瓣。
陈铭只得赤手空拳搏杀,这些老鼠显然看出了陈铭的困境,越加卖力想他冲过来,陈铭拼尽全力但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数十只老鼠一起上?他身上很快就添上了伤痕,左肩被早一只巨鼠咬住,巨鼠的尖嘴离他的脖子不到两公分,老鼠光秃秃的耳朵就贴在陈铭的脸颊上。利齿刺进了肌肉,撞在他的骨头上,陈铭甚至可以感受到从锁骨传来与牙齿的摩擦的声响。
陈铭一声痛呼,握拳狠狠将这只巨鼠的脖子打断,但一只老鼠趁着这个间隙朝陈铭面门扑过去,陈铭连忙矮身躲过老鼠扑击,当这只老鼠正要越过自己头顶时,一把抓住它的尾巴,抡一个大圈,朝其他冲向自己的老鼠狠狠砸去,七八只老鼠立刻被撞飞,手中的老鼠也已经在重重的撞击下血肉模糊喊不出形状了。
陈铭突然心中大定,趁着巨鼠被撞飞的瞬间,一跃而起,攀住大门上的卷帘门,重重向下拉合,另外没被撞飞的四五只根本来不及躲闪,被急速落下的卷帘门狠狠拍在地上,陈铭的巨力使得本来底面平整的卷帘门如同断头铡一样锋利,生生将这些巨鼠压成两截。门外一些冲向陈铭的巨鼠止不住脚步,纷纷撞在卷帘门上,卷帘门立刻被撞得变形,这些巨鼠的脑袋在铝合金门面上压出一个个不规则的凸起。一只力量较大的巨鼠脑袋直接撞穿了卷帘门,脖子卡在中央进出不得,对着陈铭连连尖叫。
陈铭一巴掌将这只巨鼠的脸扇塌,又朝他吐了口浓痰,赶紧朝商场内跑去,门外的巨鼠不停撞击着卷帘门,砰砰作响,这道薄薄的卷帘门根本挡不住外面的鼠潮,不趁着这个机会跑,怕是小命难保。他边跑边掰开那只还挂在自己肩膀上已经断气的巨鼠的嘴,顺手丢到一旁。
原来陈铭在去抓那只越过自己头顶的老鼠的尾巴时,余光瞥见了这道卷帘门,立刻想到了脱身方法。也是当时病毒传播的很快,商场的工作人员都匆匆撤离,只把外面的玻璃门关上了,人人想着早点回家,谁也顾不上关起着道卷帘门,这才给了陈铭脱身的机会。
范知对陈铭的命令执行得一丝不扣,将商场的防火门都一一关上,陈铭没有时间绕行,直接手指扣入墙壁,快速朝顶层攀登,他刚爬上三楼的位置,便听到一阵铁片的撕裂声,卷帘门被巨鼠撞开,无数巨鼠如潮水般涌入商城。
雷已经被范知平躺着放在商城的天台上,范知举着枪走到天台边缘,想向地下的鼠潮开枪,但一看到下面的场面,整个人都吓傻了:城市似乎已经被鼠潮淹没,所有道路上都是黑压压一片,小型私家车在鼠潮的冲击下摇摇晃晃,像是海浪中的扁舟。一些老鼠发现了他,跃上车顶上朝他尖声嘶吼。
范知看着这样的场面,感觉自己恍若是在做噩梦,灵魂都开始战栗,吓得他赶紧退到天台里面,瘫坐在地上连连吸气。过了好几分钟才平复心情,但依旧被恐惧与焦虑包围。他在天台上来来回回踱步,似乎这样可以让自己轻松一点。
从商场顶层到天台只有通过一个装有铁梯子的天窗才能通行,范知每次走过天窗边便会向下张望。他尽管对陈铭让他“滚”这件事耿耿于怀,但如今陈铭依旧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更何况他心中也确实感激陈铭对自己的救命之恩,如果没有陈铭自己早就成了老鼠的盘中餐,因此非常担心陈铭的安危,但左等右等,等了十几分钟,也不见陈铭出现,心中更加焦虑、恐惧,正咬牙想下去看个究竟,突然从天窗下钻出一个血影,急促地喊道:“快,快把梯子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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