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德沃第一次被一个陌生人如此嫌弃，脸色相当不好看，深深凹陷的眼窝溢着戾气，看向西弗勒斯的目光阴郁、沉冷。

“有胆子再说一遍。”

西弗勒斯面无惧色复述：“我说，你过于年长的年龄注定你有小部分概率可以胜任我的助手，但大概率……不行。”

格林德沃怒而拍桌，邓布利多一边拦他，一边转移话题：“我们现在的重中之重是屏幕。”

屏幕很配合更换画面。

这次时间跳跃更大，开头还罗列出格林德沃的黑照。

真·黑照。

每一张照片上的格林德沃表情各不相同，有蜷缩在纽蒙迦德久不见光的沧桑脸、扶阿塞斯闪到腰的痛苦脸、被斯内普绑在椅子上的生无可恋脸、被食死徒撵着跑时的震惊脸……

邓布利多从未见过表情如此丰富、动作如此神奇的格林德沃，十分惊奇：“盖尔，没想到另一个世界的你那么……”

他斟酌再斟酌，终于勉强在庞大词库里找到一个嘲笑意味没那么重的词：“那么活泼。”

“噗呲——”

众人询声看去，只见弗立维低着头，死死捂住嘴巴，肩膀夸张上下摆动，幅度之大，西弗勒斯怀疑他要把自己笑抽过去。

格林德沃表情彻底裂开，悲愤拍桌，怒吼：“针对！这是针对！”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不妨碍西弗勒斯幸灾乐祸：“看到某人老年生活还算丰富的份上，我的招聘要求可以酌情降低。”

“哈哈哈哈——”

弗立维再也忍不住了，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

他的笑声仿佛打开了什么闸门，接二连三的奇怪笑声响起。

邓布利多揪起思考中绑成麻花辫的胡子挡住嘴角，悄摸偷笑，或许是因为胡子的掩护，他的是所有笑声中最小声最奇怪的，大概可以归类到福克斯被夸奖后梳理羽毛偶尔发出的愉悦鸣叫，听起来像是嘻嘻嘿——

麦格致力于维持形象，竭力控制抽动的嘴角，嘴角刚勾起来就被她压下去，压下去又忍不住勾起来，如此努力的压制下，她竟然真的没笑出声，只是吸气时会比较尖锐，像极烧开的热水壶，成功逗笑了对面斯普劳特。

斯普劳特选择大大方方的笑，不过她被麦格带偏了，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视线一和烧开水的麦格对上，又控制不住了，捂着笑红的脸笑到直不起腰，一边笑一边揉腰。

西弗勒斯抱着手臂，唇角似乎勾了一下，不是很明显。

唯一的局外人格林德沃面无表情，在一群笑疯的巫师中格格不入，抬眼看到和他一样保持冷静的西弗勒斯，心里诡异地升起一种同病相怜的惺惺相惜之情。

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西弗勒斯微微抬眸，清亮的黑眸直直看着格林德沃瞳孔，捕捉到格林德沃眼中的认可，他不自信地收回视线，重新看一遍。

确认没看错后，他产生一种无与伦比的荒谬，严重怀疑格林德沃也跟着一起疯了。

十多分钟后，笑声渐小。

邓布利多喘着气，终于想起要安慰格林德沃：“别、别在意，盖尔，这只是另一个世界的你。”

格林德沃已经接受现实，懒得挣扎，“想笑可以接着笑，我、不、介、意。”

邓布利多还是没笑，因为屏幕上的黑照撤掉了，变成画面。

格林德沃浑身一震，顾不上四周围隐隐约约的笑声，死死盯着屏幕闪烁的画面。

无一例外，全都是他和阿塞斯相处的画面：第一次在纽蒙迦德见面、预言转移、持续通信、使用预言魔法阵、救人……

屏幕里的他对阿塞斯的态度简直算得上和蔼可亲。

格林德沃有一瞬间产生了怀疑——这真的是他？

“不，不对。”格林德沃抓住邓布利多手臂，忽视他骤然锐利的眼神的紧绷的肌肉，“我从来没有见过类似的魔法阵，更不知道天赋能够转移，如果这是另一个世界，按照你们所说那样只有一个不同点，那这个阿塞斯·卡文迪许就不止存在于这一个时间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