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往日肃静的卡文迪许庄园一改安静和庄严,门口停着马车,四周陆陆续续出现穿着考究的巫师。
这些巫师一出现,就和身边的人打起招呼,低声交流,在侍者的带领一起往庄园大门走去。
走进庄园,众人不自觉放慢脚步,暗自握住魔杖。
只见不远处的白色大理石喷泉卖力洒着水,边上躺着一只黑豹,粗壮的尾巴搭在水里,时不时抬起又放下,厚实的爪子被压在脑袋下,隐藏的利爪若隐若现,是可以一巴掌扇死他们的程度。
“这是……”
有人出了声。
侍者停下脚步,为他们介绍:“这是少爷的宠物,野生的美洲豹。”
美洲豹。
几人面面相觑,短暂怔愣后,一个圆润的胖子率先反应过来,顺势夸赞。
“没想到卡文迪许先生连养宠物都那么厉害,这只美洲豹皮毛油光水滑,一看就养得很好。”
“是啊,养得真好,竟然也不攻击陌生人。”
“哈哈哈,是我们大惊小怪了。”
“快走吧,等会要迟到了。”
一行人说说笑笑走远。
黑豹懒懒睁开眼,看了眼背影几人,舔了舔爪子,翻个身,接着睡。
人类的弯弯绕绕和它豹豹没有关系,它豹豹啊,就想晒晒太阳。
太阳又斜了点,照得黑豹的毛发更加油光水滑。
屋内,参加会议的巫师也陆续来齐,坐下后,他们的视线不约而同集中在长桌尽头的威廉和下首的阿塞斯身上,热切又期待。
阿塞斯挂着始终不变的笑容,哪怕接受着众多打量,嘴角弧度都没有过变化,仿佛坐在那的只是一个假人。
能活到现在、坐在这的巫师都不是傻子,即便下意识感觉不对,也没人摆在明面上,转而看向威廉。
威廉:“……”
想骂人,但摆了他一道的人是他儿子,骂了会被好几个人一起扫地出门,他妻子还是最卖力那个。
不得已,他礼貌地招呼起参加会议的巫师,等人齐,才中断毫无意义的寒暄,目光如电扫过一张张笑容热情的脸,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稳定和威慑。
“人已经到齐了,各位,大费周章希望召开这场会议,意在何为。”
除了阿塞斯外,所有巫师下意识骂了一句“老狐狸”。
外面出那么大的事情,他们绝对不相信威廉什么都不知道,可威廉就是假装不知情,逼他们自己说出来,主动求助和被动求助是两回事,看来要付出的代价又大了。
众多巫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有把尺在不断衡量着利弊和代价,一时间没人出声回答。
威廉环视众人,将近一分钟来还是没人搭腔。
不得已,他踹了一脚阿塞斯。
阿塞斯眼眸微不可察亮起一点光泽,像上了油的机器人,动作缓慢往后靠,扫过面露难色的巫师们,善解人意开口:“难道各位只是想叙叙旧?那倒是我们误会了,抱歉。”
这一声道歉打乱了众人的节奏,他们不敢再拿乔,按照之前的安排,对着坐在靠前的一个胖子使眼色。
那胖子呵呵一笑,“卡文迪许少爷说的什么话,这旧呢……肯定是要叙的,不过会议的主题自然不是叙旧,我们应该向你道个歉,没想到因为我们的沉默让你误会了。”
好大一个胖狐狸。
阿塞斯默默闭上嘴,把战场交还威廉,“父亲,看来是我误会了。”
威.大冤种.廉点点头,慈爱地微笑:“没关系,误会嘛,解开就好,还是说回正事,诸位,你们的来意总不能让我来替你们说吧?”
“当然不能。”还是那个胖巫师,他拍拍圆滚滚的肚子,义愤填膺地站起来,环顾众人,“我相信大家也收到消息了,不然不会来到这里,既然目的一致,那我先来替大家说几句。”
有出头鸟,自然再好不过。
众人可有可无点头。
“就在昨晚——”
“等等。”阿塞斯忽然打断了他,“昨晚的事大家应该都清楚,直接说重点。”
“也行。”被打断施法的胖巫师不甘心清了清嗓子,直入主题,“卡文迪许家主,按照之前的约定,卡文迪许得庇护我们,那个人他疯了啊!魔法部他都敢血洗,更何况是我们。”
其他人仿佛应和。
来到这里的人都格外惜命,一想到外面有个定时炸弹到处爆炸,他们是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香。
威廉不动声色颔首,“理应如此,但是万物都有标价,之前的约定只是你的暂时依附,在这之前,我们也给予了相应的庇护,现在按理来说,你们和我们并没有多大关系。”
“这怎么能这样说。”胖巫师对面的高个子巫师听不下去了,连忙站出来,“是这样的,家主,我们从来没有说过这是暂时的盟约,你们误会了。”
“是不是误会我们都很清楚,伍莱先生,需要我把话说得更明白一些吗?”阿塞斯适时出声。
名为伍莱的巫师脸色阴晴不定,最终默默坐下,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其他巫师也安静了一瞬,胖巫师纠结着,慢吞吞坐下。
他们想活,但是也不太想把所有一切交付给卡文迪许,简单来说,他们想白嫖,可是现在他们才发现,看似温和的卡文迪许似乎并不像他们想象中那么温和,一来就撕破了脸。
卡特父亲左看看,右看看,忽然站起来,他坐在靠后的位置,并不显眼,但此时只有他一个人站着,一下就引来众多目光,面对各种打量的目光,他咬咬牙,拿出卡特家族的家徽。
“我以卡特家主的名誉起誓,卡特家族愿意依附于卡文迪许家族。”
乔尔悄无声息端着托盘出现在他旁边,他狠下心把家徽放了进去。
他儿子已经是卡文迪许的追随者了,他一个破落户,能为儿子出一份力也不算辱没父亲这个身份。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众多巫师中,和卡特家族面临同样困境的几个巫师一对眼,就明白对方的想法,接二连三交出自己的家徽,起誓,很快后面的巫师基本上都交出了自己的忠诚,只剩下前面的巫师。
那些巫师的家族和他们不一样,还有着挣扎的力气,他们不愿意轻易妥协,再不济也想争取一点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