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可以。”阿塞斯的声音越来越小，他悄悄瞄了眼斯内普，乖巧问道，“你觉得呢？”
斯内普定定看着阿塞斯，也不说话，就这样定定看着。
阿塞斯已经在思考今晚睡哪了。
“我觉得先……吃早餐。”
悬在心上的刀摇摇欲坠，却在落下的时候化为娇艳欲滴的繁花。
啊？
阿塞斯茫然抬头，对上斯内普戏谑的目光和嘴角似有若无的笑，怔住了，心神久久震荡。
斯内普伸手在他眼睛前挥动，言语带笑：“发什么愣，我想你的脑子没有在处理魔药的时候一起处理掉？”
“当然没有，我只是、我只是……”阿塞斯眨了眨眼，收回视线，佯装郁闷低下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斯内普不明所以，毫无防备走近，“只是什么？说清楚点——”
阿塞斯猛地拉住他手腕。
斯内普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道声音。
“我只是想吻你。”
指腹在手腕内侧细细摩挲，阿塞斯抬头，露出脸上得逞暧昧的笑。
斯内普瞳孔骤缩，想提醒阿塞斯妮娜要来，手上却倏尔传来拉扯的力道，他一时不察，被拉得一个踉跄，和阿塞斯撞入魔药室。
“砰——”
门也被阿塞斯顺手带上。
门关上不久，妮娜带着阿塞斯要的食物来到地窖。
见地窖没人，她把手上东西放下，仔细摆盘，一边摆一边念念叨叨，“少爷喜欢吃这个，摆在这边，教授喜欢吃这个，摆那边，哦！还有红茶……”
小精灵的念叨隐隐约约传到魔药室里，斯内普快要压不住的喘息立马强行憋回去，颧骨一直到耳尖都泛着红。
他抬手拍了阿塞斯一巴掌，硬生生把暧昧的气氛拍散，咬牙切齿用气音道：“妮娜来了，放开我。”
压着声音的气音在这样的气氛中更挑拨心弦，阿塞斯喉结来回滚动，额头青筋直跳，连着喘了几口气，才艰难拉回理智，靠在斯内普肩上平复呼吸。
斯内普也在平复呼吸，可颈窝里热腾腾的气息勾着神经起舞，剧烈跳动的心脏根本无法冷静下来。
没办法，他推开了阿塞斯，独自靠在门上调整状态。
阿塞斯被推开也老老实实地站着，没有试图靠近。
过了一会，两人冷静下来，拉开魔药室的门走出去。
妮娜摆好盘还没有离开，就站在沙发边眼巴巴看着卧室门，听到背后有声音，她激动地回头。
“少爷，我把食物带来了！”
阿塞斯轻咳几声，眉眼带着餍足的笑，温声道：“谢谢你，妮娜，这些年很幸运能得到你的帮助。”
妮娜兴高采烈地笑起来，眼中泛起泪光，她不好意思吸了吸鼻子，“能照顾少爷也是我的幸运。”
随后她又看向斯内普，泪眼朦胧的眼睛扑闪着期待的光芒。
斯内普抿了抿唇，他更习惯应付那些疯疯癫癫的家养小精灵，面对比较正常、快要哭出来的妮娜，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做。
夸吗？可他更会骂人。
现在骂人又不合时宜。
阿塞斯握住斯内普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光明正大递答案。
斯内普看过去，按照嘴型生疏地夸赞：“做的不错，我很喜欢。”
妮娜：“！”
她才不管什么递答案呢，只要阿塞斯和斯内普都认可她，她就足够开心了，当然，她也做好斯内普沉默的心理准备，毕竟那可是斯内普教授，不夸她才是正常的。
可现在竟然夸了！
真的夸了！
妮娜开心得快要飞起来。
被认可的喜悦充斥大脑，她晕晕乎乎向两位主人告别，晕晕乎乎打响响指，又晕晕乎乎把自己送到校长室。
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看着突然出现的家养小精灵，同时陷入沉默。
妮娜还晕晕乎乎的，看到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以为他们来厨房寻找食物，下意识询问：“邓布利多校长……这位先生，你们想吃点什么？”
吃早餐吃到一半的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
地窖。
好不容易哄好眼泪汪汪的家养小精灵，斯内普简直比批改那些不堪入目的论文还累，妮娜一走他就坐下来，懒洋洋享受阿塞斯端茶倒水的服务。
“妮娜和我见过的家养小精灵都不一样，你做了什么？”
“大概是把她当成家人对待？”
阿塞斯接过斯内普喝完的红茶，追忆往昔让他眼中多出些许怀念。
“妮娜随着我的出生而出生，她的母亲很称职，在我学翻身的时候就开始教导妮娜照顾我，所以她从小就负责照顾我，诺大的庄园里只有她会一直陪着我，说句你可能觉得好笑的话，我那时候真的觉得她是我的姐姐。”
他自嘲地笑笑，斯内普握住他的手，无声地安慰。
阿塞斯反握回去。
“别心疼我，除了偶尔孤独，我的童年过得很幸福，如果可以，我更希望……”
他没再说下去，笑着转移话题。
“告诉你一件趣事，我那时比较天真，竟然真的当着我父母的面询问他们我的姐姐为什么不一起吃饭。
当时，我父亲的脸一下就黑了，他想不明白他哪里给我弄出来一个姐姐，以为有人蛊惑我，还是我母亲反应快，意识到我把妮娜当成姐姐了。
后来，她陪了我一天一夜，了解我和妮娜相处的点点滴滴，亲眼目睹我的孤独，那之后她很愧疚，硬是抛下大部分工作，不顾我父亲的反对，搬到我的房间，陪我度过了那一年。”
“那一年我三岁。”
阿塞斯这样安稳的童年对斯内普来说绝对算是幸福，甚至可以说是他小时候的梦寐以求，可他……
斯内普眉头紧锁。
可他就是觉得心口发闷。
“还是那句话，别为我心疼，我自始至终属于身在福中不知道那群人中，没有资格得到你的心疼。”
阿塞斯笑得释怀，悲伤地抚平斯内普皱起的眉。
他早已释怀，威廉和安娜也是第一次担任父母这个角色，做得或许不够好，但绝对倾尽了所有去爱他。
童年，他没有遗憾。
他人生中唯一的遗憾只有没能早点遇见斯内普。
无论年纪多大，只要遇见他就有办法靠家里给斯内普提供安稳。
哪怕一点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