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的写字声在头顶响起。
阿塞斯趁机占便宜的动作僵住,不由自主竖起耳朵听外界的动静。
笔锋流畅划过纸张,笔转承折,下笔没有一点犹豫,光听声音都能想象得到书写人对内容的信手拈来。
看来……不用自己改了。
阿塞斯收紧手臂,脸颊亲昵贴在柔软的睡袍蹭了蹭,发出一声长长的喟叹,“有你真好,西弗。”
斯内普流畅的动作一顿,继而像是明白了什么,把书重重压在阿塞斯后脑勺上,一字一顿道:“别乱动,如果你不想自己写的话。”
阿塞斯不动了,老老实实给魔药大师当写字垫子。
斯内普几笔纠正阿塞斯细微的错误,还顺带着纠正书上几个不大不小的不足之处,写上更简单有效的方法。
这些方法他上课没讲过,因为大部分学生无法理解其中奥妙之处。
阿塞斯也不知道。
当初为了跳级毕业,后面的魔药阿塞斯都是自学,只够考过等级考试,教授一下魔药更差的小巫师。
更高深的知识就没有涉及到了。
或许……他应该为某人补补课?
免得丢他的脸。
斯内普若有所思拿开书,盯着安安静静压在他腰间的脑袋。
阿塞斯后背莫名有点凉。
“起来,吃早餐。”担心直接说补课把人吓跑,斯内普按耐下补课的念头,揉乱阿塞斯的头发,好心情地把书塞到他手里,“你的书,下不为例。”
“好,下不为例……不过西弗,你真的不打算包我一辈子魔药吗?”
阿塞斯拿着书试图得寸进尺。
话刚说完,就被魔药大师似笑非笑一被子盖住,按倒床上,“你可以试着睡一觉,梦里什么都有。”
阿塞斯眼前有障碍物,看不见斯内普,但是他闻得到近在咫尺的味道。
靠着味道,他计算出大概距离,随后安静蛰伏等待,像捕猎时的老虎,静静等待猎物走入可攻击范围。
斯内普按了一会,手下的阿塞斯既不挣扎,也不说话,他感到无趣,松开手起身,“去——”
阿塞斯忽然抬手勾住斯内普,对他狡黠眨了眨眼。
手臂发力,两人一起滚到床上。
被子飘高又落下。
斯内普错愕的眼神逐渐被掩盖,阿塞斯靠过去,轻柔地吻住他的脖子。
唇瓣摩挲着还没有伤疤的脖子,温柔啄吻,一下一下吻在同一位置。
斯内普先是一僵,然后敏锐想起上一次阿塞斯反复亲吻的位置也是这里。
一次是巧合,那两次、三次呢?
他的眼神变得复杂,抬手想抱抱阿塞斯,却顾忌什么,抬起的手最终只虚搂过阿塞斯的肩膀。
“起来,去吃早餐。”
阿塞斯执拗地重复:“包我一辈子魔药,好不好?”
斯内普不说话,他就继续吻。
早上本来就经不起撩拨,两人很快闹到一身火气,斯内普忍无可忍掐住阿塞斯的脸,大力揉捏变形。
“我…同…意…了,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下去!!”
阿塞斯飞快翻身下床,直奔盥洗室,斯内普脸色阴沉,紧随其后。
最后这顿早餐阿塞斯还是没吃到,他被魔药教授丢出地窖了。
无视美杜莎小姐幸灾乐祸的眼神,阿塞斯慢条斯理整理好领口。
指腹擦过被磕破的嘴唇,他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西弗还是心软。”
美杜莎小姐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敲了敲莫毗多,“梅林!你听到那傻子说什么了吗?他竟然说院长心软,他忘了是谁把他丢出地窖了吗?”
“是少爷。”莫毗多纠正。
“对对对,是少爷,你说是就是。”美杜莎小姐敷衍拍拍它的脑袋,怜爱地看了它一眼,“又一个傻子。”
阿塞斯全当听不见美杜莎小姐的吐槽,抬脚走向校长室,当然,他没有忘记给自己放一个幻身咒。
校长室门口。
沉睡的石兽突然感受到一种奇异的能量波动打过来,它从睡梦中醒来,茫然环顾四周——面前什么都没有。
真是怪事。
迷迷瞪瞪的石兽又闭上了眼睛。
打出能量的阿塞斯悄无声息跨过它,推开校长室的门。
期间,石兽毫无动静,根本没发现有人在它眼皮子底下进入了校长室。
校长室空无一人,昨晚喝剩下的魔药瓶整整齐齐摆放在桌面,旁边就是邓布利多的眼镜和乱七八糟的糖果。
阿塞斯扫过一眼,能看到的东西就那么多,他礼貌地没有看下去,转而走到窗户边,眺望下面的小巫师。
“卡文迪许先生,早上好。”
邓布利多慢慢从楼梯走下来,来到阿塞斯身后,越过他看下面的小巫师。
“他们很开心,这是霍格沃茨能给予他们为数不多的礼物,我很好奇,你在霍格沃茨,有收到这份礼物吗?”
阿塞斯眼前闪过无数个片段,有些场景的主人公不是他,但他仍旧为此感到开心与庆幸。
“我收到了。”他说。
邓布利多轻轻地笑了一声。
“这就是霍格沃茨存在的意义,也是我留在这里的原因,很高兴你收获了快乐,卡文迪许先生。”
阿塞斯回头,他的背后照过冬日和曦的阳光,模糊了他的表情,邓布利多只能听到他郑重的道谢。
“邓布利多校长,感谢你力排众议保释了他,感谢你在十五年间,给了他一处落脚点,感谢你对他的信任。”
邓布利多愕然,眼镜后的眼睛纠结地皱起来,“我信任西弗勒斯是因——”
“无论你的信任出自什么判断,我不在乎,我只看结果。”阿塞斯平静地打断邓布利多,“我更习惯论迹不论心,而我看到了你的迹。”
邓布利多仿佛第一次认识阿塞斯,上下左右地打量,感叹道:“说实话,我很难把你和你的年龄挂钩。”
情绪太稳定了。
既然及时打断了他,那就应该猜到他的信任源于斯内普对莉莉的爱。
哪怕是这样也不生气?
年轻人不应该很在乎这种情感上的细枝末节吗?
还是说年轻人又变了?
邓布利多为自己跟不上潮流感到一点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