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塞斯不紧不慢把玩袖口的扣子，“不超过你能力范围，并且不违背底线，不涉及邓布利多的三件事。”
把玩的动作顺利吸引格林德沃的目光，若隐若现的蛇尾落入他眼中。
这是威胁。
他迅速领悟阿塞斯的意思。
思量两秒，格林德沃咬牙同意了这个条件，“好。”
阿塞斯满意地放下撩了一半的袖子，重新扣上去，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魔法契约递给格林德沃。
看着上面清清楚楚的条件和鲜红的签名，格林德沃脸色臭了点。
“你早就准备好了？”
“不早，昨天写下的。”
阿塞斯再次往前递了递，示意他快点接下签名。
格林德沃臭着脸接下，看都不看就龙飞凤舞签上自己的名字。
最后一笔落下，魔法契约在他手中化作万千光点，一半飘入他身上，一半飘入阿塞斯身上，无形的线连上两人。
这是契约成功的标志，只有契约完成才会断开，违约即死。
“还真是狠心，用死亡作为违背的代价，你就不怕我宁死不做，然后拉着你一起死？”
格林德沃看到那根线才反应过来契约上违背的条件是什么。
心都凉了。
阿塞斯不甚在意地笑笑，“你不会，好不容易把邓布利多救下来，你舍得就那么死了？”
“再说狠心，我可没你狠心。”
阿塞斯意味深长点了点自己左手，要说狠心，他们俩不相上下。
格林德沃到底气短，只是扯出一个冷笑，别过脸不去看阿塞斯。
“所以啊……我们谁也别说谁。”
格林德沃无从反驳，沉默下来，又忍不下这股气，便转身背对阿塞斯。
“你还有什么事？”
阿塞斯摇头，“没有。”
没有你还不走？
格林德沃看着阿塞斯动都不带动的脚，只想给他一脚，把他踢出房间。
“好吧，既然你不欢迎我，那我就先走了，不在这碍你的眼。”
阿塞斯抚了抚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慢条斯理套回外套，走向门口。
他说到做到，说走就一步也没停。
格林德沃静静看着他。
阿塞斯的身影消失在卧室门口，格林德沃僵持两秒，久违的愧疚感让他生出转身的冲动，但他不喜欢低头。
五秒后，格林德沃挎着一张臭脸，转身从窗口看向楼下。
楼下，阿塞斯刚走出大门就觉察到身上的视线，他故作不知，一直往前走，想看看格林德沃想做什么。
格林德沃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
他只是像之前在纽蒙迦德高塔注视懵懂不知情爱的阿塞斯离开一样，注视背负爱人生死的阿塞斯一步步离开。
直到完全消失。
格林德沃站着没动，换了个姿势看远处的霍格沃茨城堡。
阿塞斯说的没错，他们没有区别。
他为了阿尔，阿塞斯为了斯内普，都能格外狠心，两人没资格说对方，不过是半斤八两的存在。
如果他猜的没错，阿塞斯要走的三件事，起码两件要花在斯内普身上，说不定三件都是。
格林德沃幽幽叹了口气，慢吞吞回到床上睡起回笼觉。
他不是阿塞斯，不用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饱受打击的内心在这一点上找回些许慰籍，格林德沃笑着睡了过去。
感受到身上的视线彻底消失，阿塞斯转入一个不起眼的小巷，左手捂住右手，魔力顺着掌心流入手臂，把狰狞的蛇头硬生生从肩膀压到手腕，最后变成一条又细又小的蛇盘踞在腕骨。
蛇变小后并不狰狞，反而有些精致，圈在腕骨，像一个精美的装饰品。
阿塞斯端详了一会，还是觉得显眼，又耗费一些魔力把蛇遮掩起来。
“这样……西弗应该看不到吧？”
不确定地多看了两眼，确认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阿塞斯这才放下心。
同时在心里不知道第几次骂海尔波搞事，非要弄那么大条蛇，还不能一次性弄掉，只能每次磨灭一点。
骂完海尔波，阿塞斯神清气爽回到蜘蛛尾巷，准备继续赖着。
过几天差不多要开学，他得多留在这里两天，不然开学就很难见到人了。
阿塞斯把时间把握得很准确，现在正好是午饭时间，可以共进午餐。
熟练地找到魔药室，熟练地把魔药室里的魔药大师捞出来，再熟练地发挥语言的魅力，把人连哄带劝拉到餐桌。
然后，两人看着空空如也的餐桌，陷入长久的沉默。
阿塞斯内心把今天早上做的事情捋一遍，最后，悲哀地发现一件事。
昨晚他让妮娜去照顾苏珊娜，但是忘了让妮娜送来今天的午餐。
“这就是所谓的共进午餐？看来我需要重新定义你的智商了。”
斯内普看看餐桌，又看看阿塞斯，嘲讽意味十足。
“抱歉，我的问题，昨晚忘了告诉妮娜明天送早餐，先坐着一会儿，我现在让她送过来。”
阿塞斯认错、解释、补救一气呵成，不存在一点犹豫，没等斯内普拒绝，他拉着他在沙发坐下。
书架上两本书自己晃晃悠悠飞过来，悬在两人面前。
斯内普扫了眼，发现是他这几天在看的书，便也没拒绝，低头安静看书。
阿塞斯用留在庄园的道具通知妮娜，让她送来两份午餐，随后也拿起另外一本书，随意看了起来。
十分钟后，妮娜带着两人的午餐而来，然而，跟着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好奇的铂金孔雀。
“德拉科？你怎么跟着妮娜过来了？家里有事吗？”
阿塞斯接过妮娜手上的午餐。
一边摆上餐桌，一边把四处张望的铂金孔雀拎过来问话。
“别看了，先回答我的问题。”
“有……有事。”
德拉科双手紧紧贴着大腿，浑身僵直，有些不自在，他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处于那么简陋……小的屋子内。
虽然没破洞也没掉灰，可比起华丽的马尔福庄园和古朴的卡文迪许庄园差的太远了，他哥真的能住下去吗？
德拉科的表情管理在两个表情管理大师面前实在不够看。
他自以为把嫌弃收敛的很好，但阿塞斯和斯内普都看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