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没有说话，面对这样陌生的阿塞斯，他不知道说什么。

倒是阿塞斯若无其事擦手，又给自己用了几个清洁咒。

“西弗，他的话你不用在意，他以后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

“你杀过人了。”斯内普肯定的说。

刚才他皱眉不仅是因为阿塞斯的行为。

还因为他在阿塞斯的身上感受到了货真价实的杀气。

没有杀过人根本不可能有这样浓郁的杀气，甚至杀得人少也不会有。

阿塞斯动作一顿，没想到斯内普的关注重点在这个上面。

借着微弱的月光，他仔细打量斯内普的脸色。

斯内普的脸色有点难看，晦暗不明，似乎在避讳什么。

“西弗，你在怕什么？”

阿塞斯直截了当的问出来，然后不等斯内普回答，接着追问。

“是怕我变成第三个黑魔王？”

“还是说怕我成为伏地魔，超越伏地魔？”

“够了，你到底在胡说什么？”斯内普冷声呵斥。

“那就是在担心我。”

阿塞斯像是确定什么愉悦的事，连从刚才开始就没放松的嘴角也放松下来。

“放心吧，西弗。”

“我没事，杀的也是该杀的人。”

“而且你知道的，这些事情对我来说是避不开的，就算现在故意逃避躲掉了，以后也免不了。”

“甚至可能不用等到以后，我逃避的那一刻，我父亲就会从德国杀回来，哪怕是强迫也要让我适应这些。”

阿塞斯话说得轻巧，但斯内普从他脸上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忐忑。

是因为杀人还是因为……

“你问我在怕什么，那你呢？你又在怕什么？”

怕什么？怕你的疏远和陌生。

当然这话阿塞斯不可能说出口。

所以他只是短暂一愣，就试探着牵过斯内普的手，试图转移话题。

“不得不说，这套衣服很适合你。”

“不得不说，你转移话题的手段很拙劣。”地窖蛇王的阴阳怪气依旧登峰造极，一下堵住阿塞斯所有话。

要不是场合不合适，被阴阳怪气的人还是他自己。

说不定阿塞斯会笑出声。

眼中笑意快速闪过，没敢让斯内普发现。

“你似乎对我的认知出了一些问题？阿塞斯。

你觉得我是好人，会因为你做的这些事，对你喊打喊杀。

呵，如果你真的这样想。

那作为你的魔药教授，我建议你去喝魔药补补脑子。”

被勉强说中心思的阿塞斯心虚地低头挨骂。

虽然不完全中，但确实如此。

“我是食死徒，阿塞斯。”

斯内普的声音带着沉重，在飘渺的夜色里浮沉。

阿塞斯牵着他的手一紧。

“我比你想得还要恶劣，你也许不知道，跟随黑魔王那几年，该做的、不该做的我全都做过。

可以说如果不是邓布利多这只老蜜蜂，现在的我应该在阿兹卡班。

所以，这样的我还不至于因为几个该死的人去指责你。”

斯内普的声音重重敲在阿塞斯心上，砸得他心里一阵酸涩。

“西弗，我错了。”

斯内普是脸上因为回忆，染上冷冽和沉重，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空洞感。

这一刻，阿塞斯仿佛看到刚入学时和世界永远有着一层隔阂的斯内普。

“我错了，我不该这样想。”

阿塞斯连忙拉过他，给他道歉。

见斯内普还是一言不发，阿塞斯放开手。

银发在一瞬间倾泻而下，本该是蓝色的眼睛却是白茫茫一片。

月光洒落，又覆上了一层朦胧。

抬眼间，平静且无情。

有那么一瞬间，斯内普觉得眼前的人比刚才还要陌生。

甚至让他感觉到了一种恐惧。

“你……”

眼眸中的平静被打破，属于人的情感一点点流入眼中。

阿塞斯半垂眸，以一种及其认真虔诚的眼神和斯内普对视。

“西弗，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和你说过……”

“我从小白虎恢复人身那一次，在禁林里到底从你身上看到了什么。”

“你看到了什么？”

阿塞斯轻轻一笑。

这个状态下的他银发白眸，笑起来出尘而悲悯，一如俯瞰众生的神明。

遥不可及

这个词倏尔出现在斯内普脑海里，他下意识伸手拉住白色的睡袍。

然后，他就听到阿塞斯温柔到几乎要被月色笼罩的声音。

“我看到了你的灵魂，于黑暗中破晓而出的纯白。”

“西弗，这世界上没有人会比你做得更好了。”

哪怕换作是他，也不敢保证会走成现在的魔药教授。

更大的可能是在他拥有足够强大的能力后，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摧毁整个魔法界。

后面的话阿塞斯没有说出来，但斯内普能感受到他淡淡的杀意。

杀意？

斯内普惊愕抬头。

银光闪过，阿塞斯恢复原样，笑吟吟地看着斯内普。

“所以西弗，我对你的认知完全正确，刚才也不是怕你喊打喊杀，只是觉得那样的我对你来说太陌生。”

两双同样深邃的黑眼睛对视良久。

“比起你嘴里的你，我觉得刚才的你更陌生。”

“嗯？”

阿塞斯眨眨眼，有些不明白斯内普的话。

“刚才的我？是银发的时候吗？怎么会更陌生，之前不是见过吗？”

“你当时的眼睛不像人类。”

斯内普也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只能勉强丢出一个形容词。

“太淡了。”

“怎么会，我明明感觉里面都是对你的感情。”

斯内普瞪了一眼这个轻挑的人。

“别气别气，生气就骂我，别生气，气多对身体不好。”

阿塞斯笑着插科打诨，搂过斯内普，装模作样的拍背。

在斯内普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眼中尽是寒芒。

“放开。”

阿塞斯乖乖放开手，立正等骂。

意外的是，斯内普没有继续骂下去，而是翻起刚才宴会上的旧账。

“所以你去翻倒巷的任务是杀人，诅咒也是因为这个？”

这还不如接着骂下去。

阿塞斯在心里叫苦不迭，嘴上却老老实实的解释。

“……对，那个人叫拉姆擅长诅咒。”

“什么样的诅咒？”

见斯内普不是要追究，阿塞斯悬着的心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