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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当时没去那里呀!”

“好啦。被告若是无论如何也不坦白的话,那就只好由法院裁定了。但是,次晨被告开着汽车从家里逃走以后的情况怎样?”

“最初在市内没有目的地各处乱转,不久就意识到,这种精神状态,必定要出事故的。

这时正走到蒲田,我停下了车。为了找个地方好好考虑一下问题,就又坐上了出租汽车。后来又回到大森,往家里挂了个电话。”

“为什么挂电话?”

“当时的心情,现在也说不上来了。大概是想探听一下警察到家里来过没有。”

“结果如何呢?”

“当我在电话里听到‘喂,喂!’的陌生的男人声音时,我后脊梁一阵发冷,马上问道:‘是后藤先生家吗?’这时我眼前正好有一个‘后藤内科’的广告牌子,所以顺口这样问了一句。”

“这时被告觉察到自己家里有警察来了,是吗?”

“是的…”

“这时被告没有意识到已经无法逃脱而想去自首吗?”

“自首也罢,自杀也罢,我想至少也要好好考虑一个晚上。然后再确定行动方针。但这时已经设有力气到很远的地方去了,最远也就是坐出租汽车到横滨,再从横滨坐湘南电车去热海。”

“是用‘小野寺七郎’的化名住进了热海的‘清风庄’吧?”

“是的。”

“那一次的情况怎样?”

“把从车站买的一小瓶威士忌酒喝了,又吃了三十丸溴缬氨酸,总算睡着了。”

“当时你手里有多少钱?”

“大概有五万元钱,全部都存在帐房了。这是为了在最坏的情况下,假如吃溴缬氨酸过量死过去的话,也不至给旅馆添麻烦。”

“第二天早晨怎么样了?”

“当我看到日报上有我的名字的时候,我想这下子可完了。我觉得康子已经死去,我去自首也没有意义了,还不如跟在她后边死了的好。报纸的记事有些含糊不清,当时我想也许是康子难以承受良心上的苛责而卧轨自杀的。”

“被告的发言,给人一种始终存在矛盾的感觉,说自己不是犯人那种骗人的鬼话,琢磨来琢磨去,连你自己也信以为真了吧?!”

“可是,那是事实呀!”

“被告在锦浦被刑警叫住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呢?”

“总之,站在悬崖边上的时候,双脚好象自然而然地被引向悬崖下边去,这时我觉得那里好象就是目黑的旱桥。‘鬼魂来了。’当我听到这样一种微弱的声音时,无意识地退了回来,跟着又听到叫我的声音时,脚步又无意识地向悬崖方面移动。”

“关于朗森脾打火机,你怎样解释呢?有没有在什么地方丢失了的印象呢?”

“没有印象了,我当时已经不是那样神志清醒了。”

“被告是不是怕从康子嘴里泄露秘密,才除掉她以保自己安全呢?”

“不是的…”

“那么,被告现在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呢?假如被告对自己做的事情还有一点点后悔心情的话,从现在起把真实情况谈出来怎么样?当然,罪归罪,但是一旦解除了良心上的谴责,也会出现一种悟彻的前景吧。”最后,天野检察官的语气有些缓和下来。

“我觉得我是做错了,但只是就东条宪司的尸体遗弃而言。当然,若是追溯原因的话,恐怕是因为我相信了不该相信的人,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对于我的将来,虽然已经不能抱有希望,但我还是一直想坚持说老实话的。检察官和审判官先生,你们相信也罢,不相信也罢,我还要重申,东条宪司的杀害和东条康子的杀害及尸体遗弃这三条罪行,无论如何我是不能承认的。”

天野检察官的眼睛,又燃起了新的怒火。他的表情好象是在说:人家给你了表示改悔的最后机会,而你还是顽固不化吗?

“询问到此结束。”检察官干脆地说完就坐下了。

我这时叹了一口气,他给村田和彦的打击实在是太重了。

血型、打火机,物证的数量虽说不多,但是,被告人方面若是提不出有充分反驳力的物证的话,这些也足够把村田送上绞首台了。

从坐在正面的三位法官表情的细微变化中可以看出,村田和彦没有给他们以好的印象。

假定村田和彦不是真正犯人的话,那么在这里至少另外还要有一个第三者的男人。

但是,找出这个男人,已经不是法官的责任了。身负这种责任的警察和搜查检察官耗费那么多精力和时间未曾发现的第三个男人,是不能期望由百谷律师单枪匹马把他找到的。

这个法庭是对村田和彦的罪行进行裁决的场所,它是不能给还不晓得是否存在的第三个男人断罪的…当我沉浸于这种思考的时候,审判长正在把视线集中在百谷律师的身上。

“辩护人是否紧接着对被告进行询问呢?”

百谷泉一郎站起身来。刚才检察官的讯问,当然对他也是相当的打击,可是他的态度和语气,还是和往常一样地平静。

“我保留这种权利,请允许我在对辩护人方面证人的询问进行到一定程度以后,再对被告进行询问。”

我心想,作为一个辩护律师,他这种战略是十分得当的。

刚才检察官对被告的直接讯问是那洋激烈,连我这个旁观者都感到好象被告一下子就被击垮了似的。

被告以直立不动的姿式站在那里,承受着面对面的攻击,并且一字一句都要慎重地作出回答。任何人都能想象得到,这时他该有多么疲劳。

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一个有心的律师都会给被告一段时间,叫他恢复一下气力。

“好吧。”审判长点了点头。

村田和彦向正面轻轻施礼以后,回到被告席去了。这时,检察官补充提出了物证打火机。为了把问题砸死,又继续宣读了死体解剖鉴定书和对津川广基的调查记录。

这天的下午,检察官方面剩下的证人出庭作证,他们是江户川物产股份公司经理鹤田新作、到被害者家里来帮忙的女佣人冈友子和东条宪司的弟弟东条诚司等三个人。

检察官对他们进行了类似加深印象的询问,他们的证言,不说是虚应故事,也没有什么新的内容。对此,百谷律师几乎完全没有进行反询问。

检察官方面提出的证人,到现在只有津川广基一个人还没有露面。他因为有急事到关西去了,今天没能出庭,说是要等到后天出庭。

接着,检察官方面提出船桥讲师作为鉴定人兼证人出庭作证,也得到了法官的同意。

辩护人方面提出的证人,比我预料的还要少,总共只有“戏曲座”的星晓子、伊藤京二和被告的内妻内藤顺子三个人。

但是,百谷律师最后补充说道:

“但是,根据情况,也许还要提出增加几名证人,到时候再随时办理必要手续。”

这给人一种印象,好象他还有什么王牌没拿出来,要把真正的意图隐藏到最后一瞬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