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当中,若是有人知道有关案件的事情的话,即刻说出来!”
本宫校长这样说着,然后环视眼前并排而坐的四个人──桥本、长沼、关谷和明石。
片山站在一旁,内心叹息。像片山这种背着一身劳苦──本人一心以为──的男人,叹息是常有的事。
不该把事情交给校长办的。当他后悔时,为时已晚了。
通常要问话时,把人叫到校长室,而且四个一起并肩“受审”,乃是最坏的做法。这样做等于叫人不要讲出来。
必须把人叫到其他学生不注意的地点,而且要逐个逐个地问话,不然绝不可能开口说什么。
“没话说吗?”本宫校长目光炯炯地说:“如果坦白招供的话,衙门也有慈悲可言!”
看来他看太多电视的武侠片集了。
“呃──校长。”片山忍不住了。“即使是野田惠子的男朋友,并不表示就是杀人犯哦。”
“是吗?不过,不能隐瞒真相的。如果问心无愧的话,应该有话说的。我是根据那个信念受教育的。校内发生杀人未遂事件,而且,据说杀害别校女生的凶手可能也是本校学生。我在过去所流的汗都白费了!”
本宫校长用拳头大力敲桌子──却把拳头挥落在墨水瓶上。
事务室女孩们忙着拿抹布来擦,在大骚动期间,片山把他们四个带去会客室。
“校长先生常常那样吗?”片山问。明石挪揄地笑了。
“名誉和尊严。他是为那个而活的人。”明石在沙发坐下。“──荻野邦子是在这里被刺伤的?”
“为何我们要…”长沼愤愤不平地说,非常心神不定的样子。
“心情放轻松点。”片山说着,叫他们四个一起坐下。“虽然校长先生那样子说话,但我不想逼问你们。倘若你们当中有人认识野田惠子的话,可以老实地说出来吗?”
四人沉默地垂下头去。相同的动作,有点奇妙。四人的性格和类型完全不同,但这样看时,却肯定都是高中生。
“──可能在大家面前很难启齿。”片山放弃了。“如果待会想说的话,跑来找我好了。我会在学校里多留一会儿。不然,到公寓来找我也可以。打电话也行──我把电话号码写在这里。”
片山拿出四张名片,把电话号码写上去,交给他们四个人。
“开始上课了吧。你们可以走啦。”片山向他们点头示意。
四人不慌不忙地走出会客室。
片山在其中一张沙发椅坐下──好了,应该怎么做?
四面八方都堵塞的状况。好像有点线索,到头来全都落空了。
不清楚的部份太多。杀野田惠子和行刺桥本信代的男人是同一个人吗?为何要杀荻野邦子?
“慢着…”
这三宗案件可能完全无关连。相反地,可能是一连串相关的事件。有必要站在两方面的立场来考虑看看。
片山盘臂沉思──可是,即使倒栽葱也不一定想到好主意。特别是把福尔摩斯“租”出去的关系,片山觉得自己像看门的华生博士。
“妈的!没头绪哪。”片山喃语。
荻野邦子在这里被刺伤。尖刀的来源不明;而且,“剧院之鬼”的面罩和斗篷也找不到指纹。
会飞刀的人并不太多。若是有学生有那种评价的话…
可是,那个情报不容易传进片山耳中。
没有人愿意把同班同学送到警察面前。
片山站起来,从窗口望着外面。午休快结束了。学生们三五成群地回到校舍那边去。
那天,荻野邦子也是这样子从窗口望外面的。然后房门悄悄打开…
片山站在窗旁。门钮静静地旋转,房门慢慢地打开了。
“喂。”长沼说:“可以吗?”
回课室的途中。四人止步。
“你指什么?”桥本说。
“呃…那位刑警说的呀。关于野田惠子,”
“忘了它!”桥本说:“不是我们该说的事。”
“话是这么说…”
“和警察扯上关系很麻烦哦。”关谷淡淡地说:“你说虽然知道,但与那宗案件无关,这样警方不会相信的。”
“最好是保持沉默。”桥本说:“对了,长沼,戏剧部的事怎么搞的?”
“呀?啊──那个呀。”长沼似乎悚然一惊。“本来想和你商量以后才决定的…可是那边赶时间…”
“哼。”桥本用鼻子轻哼一声。“你不是想一直瞒着我吗?戏剧部的水口聪子跑来道谢,我吓一跳哪。”
“对不起。其后──发生了许多事,所以我…”
“算了,你接受了也没法子。取而代之,什么人演什么角色,由我决定。没怨言吧?”
“嗯,好哇。”长沼即刻点头。关谷和明石对望一眼。
“扮相太差的我可不干。”关谷说:“会被女生取笑的。”
“‘阿玛逊的半鱼人’如何?”
“基尔曼?开玩笑吧!”
“是玩笑。”桥本轻笑。“那种扮相演不来的。是‘剧院之鬼’、‘基克尔医生与海德先生’、‘科学怪人’…”
“‘吸血僵尸’呢?”
“克里斯多夫李不行。太平凡了。”
“贝拉鲁哥西也是,服装一样哦。”
“在他之前的,‘诺斯菲拉切’的扮相。”
“那个‘吸血僵尸’?”关谷瞪大了眼。“那家伙有魄力咧…谁来演?”
“我想清楚才决定。”
桥本的手插进口袋,往前走。三人落后一点跟着。
只有明石静默无声。
片山完全没察觉背后有人影接近。
会客室里铺着廉价地毯,消灭了脚步声。那人影站在片山背后,悄悄伸手贴住他的背部,大喊一声“哗”!
片山吓得跳起半天高。
“谁──你呀!”
“刑警先生!冷静!”荻野邦子咯咯大笑。“哇──吓到你啦!”
“别吓人好不好?”片山靠在窗口喘气。“我很胆小的。”
“靠不住的刑警。那样胆小,我可不嫁给你哦。”
片山苦笑。“伤口没事了?”
“其实应该吊着手臂的,但已没大碍。如果被抱紧的话,可能有点痛。”
“扮成熟哪。”
“哎,听儿岛阿姨说,片山先生很纯情的喎。”
“现在执行任务中。”片山假咳。“恰好。我在想你被袭击时的事。当时你站在这里吧。”
“对呀。”
从房门到桌子之间有五米距离。飞刀命中并不简单。
如果进来行刺的话,桌子和沙发变成干扰。凶手应当不晓得荻野邦子面窗而立的事。换言之,凶手是突然决定投出飞刀的…
“在想什么?”邦子问。
“当然是案件的事。”
“你的表情像是肚饿了心情不好咧。”
现在的女孩玩笑开得很过份哪,片山拼命挤出笑容。
“──你被刀刺伤后,房门关上了吧。其后有听见凶手逃走的脚步声么?”
“痛得要命,没顾到那些啦。”
“好好想一想呀。”
“好没怜恤心哪。我不要跟那么无情的人结婚。”
这是女孩子令人困扰的地方。
“要做刑警的妻子,必须合作才行。”片山讨好她。“待会请你吃甜品,如何?”
“真的?让我想想。”邦子的语气完全改变,坐在沙发上。“呃…有一阵子不太感觉到痛嘛。有点麻痹的样子…一定是吓坏了。见到‘剧院之鬼’的面罩,房门关上…对!那边!他往左边跑了。”
“肯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