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自己和李泽霖,那只有芷秋和看诊的太医知晓了。
她精心策划着每一个环节,确保不会露出丝毫破绽。
她直接推掉了当天的早朝,然后在床上躺了半天。
芷秋很快就将自己生病卧床不起的消息散了出去。
只见芷秋神色焦急,脚步匆匆,与平日里的沉稳大不相同。
她逢人便说陛下病重,卧床不起,那模样仿佛真的忧心忡忡。
因为是贴身侍女传出去的,其他人也是深信不疑,很快此事就在宫里传遍了。
宫女太监们交头接耳,私下议论着陛下的病情,个个脸上都带着担忧之色。
宋若曦此时正抱着一盆葡萄坐在床上,那姿态别提有多悠哉悠哉了。
她一颗接着一颗地将葡萄往嘴里送,汁水顺着嘴角溢出,她也毫不在意,随意地用袖子擦了擦。
虽然是装病,但在其他人眼里的确是病重,所以就算想干活也不能干呀,不然那不就露馅了吗?所以就难得有了这样的悠闲懒散时光。
她心里暗自窃喜,享受着这片刻的惬意。
“陛下,秦小姐要来探望您。”
芷秋这时候匆匆忙忙地跑进来,神色焦急,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呼吸也有些急促。
秦若初?宋若曦听到这个名字,突然想起来身边还有个人。
为了此事尽可能不被传播出去,所以她是能少告诉一个人就少告诉一个人,秦若初当然也是不知情的。
就算自己觉得这姑娘不错,但也没忘记对方的父亲可是当朝宰相,不得不小心谨慎。
“就说朕头晕的厉害,不想见任何人。”
她眉头微皱,眼珠转了转,临时找了个借口让芷秋去把人给打发走。
结果人还没赶走,李泽霖这个时候刚好过来了。
只见他身着一袭深色锦袍,身姿挺拔,步履沉稳。
因为有许多想要过来探望的朝臣,但是别说是让很多人去了,但凡去了一个都有可能看出破绽,所以他就这样作为代表前来探望。
没想到就看到在门口跪着的秦若初,她身形娇小柔弱,手中还端着一碗汤,此时脸上正挂着几滴晶莹的眼泪,表情忧伤,哭得一抽一抽的,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那梨花带雨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惜。
“王爷您来了,臣女听闻陛下病重半天都没有吃任何东西,就想着自己做的汤陛下之前非常爱喝。”
秦若初哽咽着说道,声音颤抖,泪水不断地滑落,打湿了她的衣襟。
李泽霖就这样被迫站在旁边听了一大通话,因为身边人是一边哭一边说的,所以有一半的话他都没听清楚。
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哭声和话语声交织在一起。
不过大概的意思还是能明白,无非就是想把这碗汤送进去顺便探望。
不过宋若曦肯定是没答应的,毕竟装病的事情秦若初不知道。
然后两个人就这样站在门口,进也进不去,走也走不了。
李泽霖眉头紧皱,神色有些尴尬,不时地往屋内张望。
秦若初则依旧跪着哭泣,那悲切的哭声在这寂静的走廊中回荡。
宋若曦得知了门口的状况,也是一时间头疼不已。
她双手揉着太阳穴,心中暗自叫苦,怎么到了赶得这么巧就一块来了呢。
这可如何是好,真是令人烦恼。
最主要的是秦若初现在端着碗汤跪在门口哭哭啼啼,嘴里念叨着非要进来看看。
如果一直拒绝不见人的话,也容易让人起疑。
毕竟对外宣称的是因为操劳过度所以才倒下的,又不是什么能够传染的病。
总不能连个人影都不让见,那样实在是说不过去。
无可奈何之下,宋若曦只能把两个人一起叫进来了。
她赶紧把床边的帘子全都拉上了,严严实实的,一丝缝隙也不留。
不然的话,自己那容光焕发的脸色恐怕就得先出卖她。
因为今天不用早朝还有批折子,所以精神气都比前些天好了不少,面色红润,眼神明亮,哪里看得出是生病的样子。
秦若初进来之后,又在门口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声音轻柔而急切。
随后就将手中的汤放在了桌上,一脸关切地望着床的方向。
“你有心了。”宋若曦故作虚弱地说道,声音有气无力,仿佛连说话都很费劲。
【之前怎么没看出来这姑娘性格怎么这么倔强呢?都说了不想见人了还非要进来。我又不是快死了,就差这一碗汤续命。真是执拗得很!李泽霖还偏偏来得这么巧,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我要是让他进来,不让其他人进,那回头还不知道传成什么样。指不定那些个爱嚼舌根的,能编出什么离谱的谣言来。说不定会说我厚此薄彼,偏爱李泽霖,故意冷落其他人。】
她想到这些的时候,只觉得脑袋仿佛要炸开一般,疼痛难忍。
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脸上满是愁苦之色。
“若初你先出去吧,汤朕待会会喝,朕这副样子肯定是参加不了几天之后的狩猎大会了,所以有些事情要交代给摄政王。”
宋若曦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虚弱而无奈,她靠在床头,用手扶着额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和忧虑。
三个人挤在这,空间狭小逼仄,想说的话肯定是说不了的,所以只能想个由头把人给弄出去。
宋若曦心里焦急万分,不停地思索着如何措辞才能既不显得生硬,又能让秦若初心甘情愿地离开。
秦若初就算再没有眼力劲,此时也听得出来,这是要商量正事,不方便自己在场。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恭敬地福了福身,说道:“那陛下好好休息,臣女先告退了。愿陛下早日康复。”
她的声音轻柔婉转,带着几分关切和不舍。
说完,便缓缓转身,一步一回头地乖乖退了出去,轻轻合上了房门。
宋若曦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整个人总算松了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