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从良了吧!”
话语声悠悠在房屋里边回荡。
夏云锦身子一僵,随即又若无其事的放松下来:“你养我呀!”
“这是自然。”
李素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似是对此早有规划一般,说道:“如今金风细雨楼每月已有进项,虽说吃穿用度比不上明月楼,但温饱已是无虞担心,怎么说你也是金风细雨楼的股东,绝不会让你吃亏便是。”
这般说着,他也是一脸期待模样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实际上之前李素便是有这个想法,在风月场上向来是吃青春饭的,即便现在夏云锦身为花魁,看似贵不可言,但随着年华流逝,剩下的也只不过是一抹伤心泪而已。
李素自是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不过当时金风细雨楼初建,各项条件还不是太过成熟,但就像他说的,如今的金风细雨楼早已是今非昔比。
不过面对这李素这般期待的目光,对面的女子却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样,左手托着下巴,右手端着茶杯浅饮口茶,似是在仔细回味着茶水的甘甜一般。
“愿不愿意,你给句话啊!”
李素有些抓耳挠腮,说道:“你这是要急死我呀!”
“嗳呀,这种话你让一个女孩子怎么说出口嘛!”夏云锦将茶杯放到桌上,似小孩子一般发着脾气。
“这么说,你是同意了。”
女子虽然生着气,但李素却是听出了其他的意味来,不由大喜说道。
似是有些羞涩,夏云锦微微低下头,一道绯红由修长的脖颈渐渐向着脸庞上扩散而去,好半天才如蚊子一般嗯了一声。
“那我这就去找红妈妈商量一下。”李素起身就往屋外走去。
“嗳,你先等等。”夏云锦拉着他的衣袖说道:“从良的事情还是过段时间跟妈妈说吧。”
李素眉头一皱:“这是为何?”
“眼下楼里边生意不好,我作为明月楼的牌面,此时若是走了,只怕这人心就散了,总的等我安排妥当,这么多年,妈妈待我不错,我可不能做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情。”
李素细细想了片刻,只得点点头答应下来:“当时将你捧上花魁之位,本是为了筹谋金风细雨楼,不想竟成了掣肘之事。”
言语之中满是愤懑无奈之意。
“好了。”夏云锦轻轻将他拉了回来,顺势环着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怀里,含糊不清说道:“你有这份心意,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李素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这一刻一切尽在不言中,两人依偎片刻,又随意聊了几句,李素便也是走了。
望着男子逐渐的远处的身影,夏云锦微微一笑,随即疲惫感便如同潮水一般涌了上来。
虽说只是简简单单的参加了诗会,但周旋在各个才子之间,既要笑脸相迎又要掌握尺度,这其中耗费的心神也就可想而知了,夏云锦能面不改色的坐在这里跟李素聊天说话,这已经多年养成的功力。
缓步来到内室,坐在梳妆台旁,夏云锦也是信手将脸上的淡妆,珠钗,信手卸了去,下午还有场宴席等着自己参加,趁着这个时间点,休息片刻总也是好的,屋外小清也是进来先是简单的将桌面收拾了一下,又进了内室帮她整理妆容。
少却了珠钗缠绕,如绸缎般丝滑的秀发披肩而下,倒影在铜镜中的那张绝美脸旁,顿时多了几分温婉与娴雅来。
女子以手托腮,无聊的看着铜镜里的那张脸庞,响起那个男人方才所说的那番话语,她用牙齿轻轻摇着嘴唇,拼尽全力的压抑着嘴角的笑意,最终还是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轻轻咳嗽一下,小声说道:
“夏云锦,你已经是个大人了,你要学会矜持,矜持!”
言语了几句之后,女子这才故作正经的完成了接下来的步骤,只是嘴角的那抹笑意却是怎么掩饰都掩饰不掉的,倒是让一旁的小清有些摸不着头脑。
“小姐…这是怎么了?”
就在李素与夏云锦两人缠绵不休的时候,远在东平府万里之遥的离京,也是在这热烈的阳光当中开始了新一天的车水马龙。
宽阔的街道上人流如织,男男女女们脸上带着离京百姓所独有的骄傲气质,怡然自得的行走在街道上。
悠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路边的酒楼里,不时响起才子们吟诗作对的声音,远远的,高大的楼船沿着平阔的清河徐徐向前,丝竹声与欢笑声,充斥在城里的每一个角落,
来自大乾各地,以及北雍,西域东南诸国的商队也是从四面八方的城门蜂蛹进城里边,不少佩刀持剑的江湖人士也是混迹其中,偶尔用一种阴鸷的目光扫量四周,随即头也不甩的在密集的人群当中消失不见了。
热闹与繁华是这座城市永恒不变的旋律。
除却朝堂上的那些大人物,这些市井小民自是不知道,远在万里之遥,东平府那场惹得众人人心惶惶的瘟疫,或许即便知道了也只不过多了些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毕竟路途遥远,百姓们自是无须担心的。
作为两朝都城,离京占地之广自不是小小的东平府可以比拟的,这般繁华的城市,所经受住的考验自也是十分重大的,所以为了方便治理,更为了一扫前秦末年的颓势,早在立国之初,本朝太祖也是特意将这诺大的离京基本上是化为了四块区域。
城东城西多是寻常百姓的群居之所,又或是小商小贩的云集之地,而城北多是些官宦人家的豪宅别苑,而与之相对的城南,则是由一大片浩瀚的宫殿群所覆盖。
这里便是皇城了。
咚一声,沉闷的钟声,自朱雀城头缓缓飘向远方,紧接着城门缓缓开启,身穿朱紫的衣冠禽兽们,皆是三五成群的一边从朱雀城门下穿行而过,一边小声议论着什么,他们脸色一片肃然,似乎讨论的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