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林身躯一震,作为即将迈入地阶的强者,玄阶战师所能爆发的力量他已经诠释到了极致,眉头豁然间一挑,经脉中顿时充满了昊气。
身体表面的军装顿时之间炸裂,露出他魁梧壮硕的上身,暴涨的青筋好像是无数条小蛇般缠绕在他的身躯上。
他的双拳朝着两面轰出,拳头的前方一圈圈的战气随之冲涌,便形成了圈圈的波纹,朝着两面推开,并且不断地迅速变大。
空气中,即便有能够吹跑声音的急速狂风存在,但也清晰可闻地出现了猛虎狂啸的声音。
一道淡黄色的巨型剑齿虎的虚影,笼罩在了他的身躯之外!
唐纸的眉头蹙下,“剑虎象形拳!”
轰——
两道朝着两侧扩散,并且不断变大的浪圈形拳劲将唐纸施展出的浪流豁然击碎,这凌厉得不像是液体更像是刀河的浪流再被劲风卷走。
水浪被撕裂的一瞬间,又是三条水蟒在风中颤颤,但已然稳定地掠向秦林脸庞。
他的身躯骤然一转,身躯半转的同时手臂因为战气的冲涌加持而膨胀起来,变大了足足两倍,仿佛炮台,砸向了这三条水蟒。
“雕虫小技!”
三条水蟒的头颅在这暴力且野蛮的一砸之下顿时炸裂,这一次没有再化为水珠随风而走,而是变成了水雾。
车厢内里霎时之间雾蒙蒙一片,仿佛飞进来了一朵云层,但也很快随着狂风消散。
一连两道神术出手,都没有造成半点威胁,在狂风中堪堪稳定中身形的唐纸神色变得越发地凝重。
他没有想到,秦林居然没有喝那杯茶,否则自己只要再坚持那么一小会,就能够不战而胜。
而现在的局面,变得越来越焦灼和艰难。
秦林的手再度迅速地抚向耳畔,继续准备通知禁卫军方,唐纸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他的的双手豁然朝着上空探出,这一探感觉自己都在顶着莫大的瀑布的冲压一般,唐纸的脸色都顿时之间苍白了许多。
而同时秦林的头顶上方则出现了一道蓝色的光界,玄奥的御水凡天诀的六角图纹出现,大量的水形态纹路在其上流动。
“望天泉落?!”
御水凡天诀中的神术之一。
秦林双瞳骤然一缩,身躯当即后掠。
然而飞鸢车的速度实在太快,快到速度足以超越当今的天下第一快——陈雪玲,所形成的的风浪之力便也超乎人的想象,尤其是风浪还是左右两侧不同的走向。
虽然在全神贯注的状态下并不可能让秦林在风中迷失重心,但是却会对他的身手产生影响。
秦林第一时间思维做出了反应,然而身体的反应便因为风浪而慢了下来,身体只朝后倒飞了约莫半米,这泄洪般的水浪如若坠落的擎天柱一般便垂直而下,轰击在了他后倾身躯的下身。
咚——
秦林的身体被狠狠地冲击在了地面!整个地板咔擦凹陷下去五六寸之深!
看似柔软的水,所拥有的力量却从来不小,这也是为什么龙水神宗能够依赖着这等属性的神术,便成为三大神宗之一。
而这个宗门内的核心功法,施展出来的水之威力,更可见一斑!
“啊!”
秦林痛苦地嘶吼了一声,双手狠狠地拍在地面,身躯便再往后滑了一米,摆脱了这冲涌的水柱。
水流在车厢之中跳跃翻涌,秦林受到水柱冲击的下半身则已经血肉模糊,周边的浪流都被染成了红色。
境界上明明依然是绝对的碾压,一个月前唐纸还在自己的身前头都抬不起来,一个月后的今天,他居然已经能够让自己受伤!
痛苦感还有他的骄傲被践踏的愤怒,令他脸色刹那胀红一片,原本仅存的冷静都被扫除干净。
“就凭你?!居然敢伤本将军?!”
秦林左掌再狠狠地一拍地面,身躯便横飞起来,而同时那头虚幻的剑齿虎再度笼罩了他的身躯,他的左脚霸然一踏地面,身躯骤然横掠向了侧方,绕开了垂直落下的洪流,再陡然前冲。
一道凄厉的“7”字折线在此间成形。
“先通知…”毒药在体内进一步发作,刘国言就连说话的力气都已经使不出来,看到秦林这么鲁莽地放弃了最理智的做法,愤怒在心中泛滥,却又无法爆发。
刘国言艰难地想要举起手,想要激活耳中这设定反而成为了阻碍的通迅术器,然而却连抬起头的丝丝力气都没有!
轰——
秦林的铁拳,则带着猛烈的破空声和令人肝胆俱裂的剑齿虎啸,在这个刹那间,到达了唐纸的面前。
唐纸脚步没有移动,但是经脉中奔腾的昊气却是汹涌到了极致,左侧的水绳索骤然拉着他的身躯向着左侧滑出。
秦林的拳头便轰在了墙板上。
恐怖的拳威伴随着尖锐的嘶鸣,骤然将足以承担巨额力量的坚硬合金车厢壁,轰出了一个窟窿!超高速气流从中奔涌而出,形成白色的流纹。
秦林的身躯同时向着后方迅速地仰下,因为唐纸随之抽出的一道水索便从他的面颊前掠过。
砰——
水索狠狠地抽在了车厢上。
秦林的身躯再一反拍地面,裤腿被劲风撕成得也和地面一样的坚硬,他再回仰过身来,依靠着纯粹的爆发力量,再朝着唐纸轰击而来!
已经爆发开全力的秦林,其拳头之中的威力,形成的气爆声如若雷鸣。
要是轰击在唐纸神术师脆弱的身躯上,他将在瞬息之间重伤!
“就凭你?!给本将军去死!”
而唐纸的面色并没有改变,在他的感知世界里,空气之中有大量的水汽随着气流而奔涌,而所有的水汽都是他的风向标。
他并不是风属性的神术师,也对风属性神术一窍不通,可是水属性的存在,却能帮助他清清楚楚地掌控风的动向。
他的身躯顿时朝着前方压了过去。
同时,身上系着的水索主动和两侧的墙壁上相连的金属扶手松开来,这对于并没有战气和强横的唐纸而言,无异是找死的行为。
然而唐纸的身躯却并没有被狂风卷出,而是随着他的脚步地侧踹,在这看似疯狂且紊乱的气流裹挟中,从秦林的侧边飞速滑过。
同时唐纸的两道高速旋转的水刃也脱手而出,骤然间也乘着气流,也远超唐纸所能爆发出的速度,割向了秦林的脖颈!
秦林的双瞳一缩。
腰间别着的一串桃红色飞刀骤然飞出,每一片飞刀上面还有着桃花烙印,一串飞刀骤然旋转成了桃红色的圆盘,仿佛一朵巨大的桃花,而唐纸的水刃便轰轰两声在其上炸裂。
这个间隙,唐纸的身躯便如同风筝一样已然滑到了秦林的后方,手中又一道水索,狠狠地朝着前面抽出!
啪——
秦林的后背顿时皮开肉绽!
秦林的战斗本能何其强大,同时轰然间抬腿踹向后方,然而唐纸的脚步再一踮,又在气流中以远超他本身能爆发的速度滑向了后方。
依靠着对气流的敏锐把控,把这紊乱的气流化身成为自己的身法的推动力?!对我来说是阻碍的力量顿时变成了你的帮凶?!
这是什么战斗手法?!
你究竟是什么怪物?!
秦林心中的震惊和愤怒无处宣泄,身躯猛然翻转,同时手中的飞刀飚射而出。
飞刀飚射的轨迹顿时间在空气中形成了一根根桃花枝,朵朵桃花盛开。
灵山剑宗兵器——万条桃花镖!
唐纸的手臂一招,一尊水人便陡然屹立在了他的面前。
两米高的水人手掌一抬,接向了这道道飞刀!
飞刀轻而易举地穿透了水人的手掌,然后又从他柔软的身躯中洞穿而过,只是这粘稠的水已经大大地降低了它们的速度,等到它们在穿过其身的时候,唐纸已经又再度一跃,借着气流的带动,好像是掌控者风浪的风神飓一,滑到了右侧的十米之外。
水索脱手而成,拴在了舷窗边上的扶手,另一头缠绕上腰身,唐纸再度于乱流中稳定住身形。
叮叮叮——
十三片飞刀全数插在了壁垒上,半空中的桃花枝则随风破散。
这样完美的表现,以及对自己戏耍般地回击,令秦林的怒火更加猛烈。
他一直厌恶凡人革命的那帮蝼蚁,他一直厌恶这在擂台上平白无故成名,享受着他们军人都享受不到的荣光的偶像少侠,他更觉得无论是凡人革命还是唐纸都不过是渣滓败类,然而这败类偏偏又帮另外一群败类代言,此刻,又在战斗中,让自己吃瘪?!
叠加的怒火彻底吞噬了他的理智,他就像是他施展这套战技时出现的猛兽,朝着唐纸疯了一般地嘶吼而去。
刘国言凝望着这场战斗,感到了浓郁的不安。
“他在消耗你的战力,不要浪费战力…”
刘国言拼尽了最后的力气,挤出了这样一句话。
然而和风一样在咆哮的秦林,却听不到这句话,和唐纸在这片空间中,疯狂地缠斗起来。
唐纸便就依靠着对水汽流向的把握,在这片乱流空间之中,若风筝般飘荡闪躲!
他的力量不如秦林,但是这样的迂回,却是再让秦林的战力不断地下滑!
车厢壁垒在秦林落空的一拳一拳,一脚一脚之中完全变形!
在他们的背后,千里木鸟,已经逐渐逼近,两者之间只剩下千米距离。
“怎么回事?车厢好像变形很严重,舱门好像也是打开的?”王代崇失声道。
“糟糕。”月伊儿小脸顿时一白。
毫无疑问,她最担心的情况已经发生了,而且已经白热化!
“月公主!你没跟我说实话?!这里面发生了什么?!”这震撼的画面让王代崇瞬间失去了理智,“这是禁卫军的飞鸢车,里面是两位将军,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月伊儿凝视着车厢,注意到车厢又极其行为的颤动,虽然很轻微,但是对于这等造价结构的车厢而言,里面必定在爆发这极为激烈的战斗。
“别多问,靠过去!”月伊儿喊叫起来。
“靠过去?!你疯了?!我不靠过去!”
随着他操作指令的下达,千里木鸟骤然开始减速,伤痕累累的飞鸢车顿时在视野之中开始远去。
“靠过去!王代崇!让我上那辆飞鸢车!”
月伊儿开始嘶吼。
在公主面前唯唯诺诺的王代崇此刻无比的硬气,因为被欺骗的愤怒,也因为这飞鸢车中还在进行的战斗。
“你还想上那辆飞鸢车?!绝对不行,绝对不可能靠过去!你不告诉我里面有什么,我就不可能过去!你给我说实话,是不是有人在刺杀禁卫军将领?!”
王代崇呼吸急促,仿佛是自己正在以极限速度飞行。
“里面有我在意的人,这样行了吗?!你给我靠过去…靠过去啊…”
王代崇操控着飞鸢车的手微微一颤,因为他看到后视镜里,月伊儿的脸蛋上,两行清泪在流淌。
他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位公主哭,被保护得完全是宫廷中花朵的她,谁也不敢惹其流泪。
这样梨花带泪的模样是强大杀伤性武器,几乎没有男性能够抵抗,然而对他而言,却是酸涩。
在意的人…你在意的人,原来不是我么…
好像有寒流涌入车厢,王代崇的眼神逐渐变得冰片般冰冷,他猛然咬紧了牙关,手指死死地抓在方向盘上,猛然旋转。
千里木鸟轰然间偏转了方向,不近不远,保持着固定观望的距离,完全没有跟上前的意思,大有作壁上观的意图。
“王代崇,你做什么?!”
月伊儿愤怒地一把抓在王代崇的肩膀,指甲都下意识掐入后者的皮肉中。
王代崇面不改色,语气极度冰寒:“我是在保护你!靠近过去,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靠过去!我命令你靠过去!”
月伊儿声嘶力竭地咆哮起来,任何事情对他上都百依百顺王代崇却咬着牙关,不为所动。
“王代崇我杀了你…呜呜呜…靠过去…靠过去…”
王代崇死死地凝视着前方这架飞鸢车,丝毫不去怜惜月伊儿的悲痛,反而越发地愤怒,眼中尽是酸涩和仇视,以及对于那惨烈画面的期待。
不管你在意的是什么人,只要那个人不是我,他最好都去死!
飞行维持了一会,王代崇的眉头忽然挑了起来。
因为前方这架稳定飞行的飞鸢车,飞鸢的翅膀忽然开始迟缓了起来,紧跟着,开始坠落向下方的赤红色地面!
一开始王代崇还认为只是一次飞行操作,但是很快他便意识到这并非是飞行操作,因为除非是战鸢,普通的飞鸢车不会有这么疯狂的操作,就连飞鸢的稳定性都丧失过去,整只飞鸢,仿佛昏迷了过去。
满脸眼泪和愤怒的月伊儿一时之间都忘记了哭泣和怒吼。
王代崇也讶然地瞪大了眼睛,死死地凝视着眼前的画面。
轰——
激烈的颤抖还在车厢内爆发。
秦林蛮横的一脚终于轰击到了唐纸的胸膛,同时,他一柄一直怀揣在身,只等待关键时刻使用的弯刀飞出到了手中,对着唐纸的胸腔刺了过去。
“去死!”
唐纸面对这一刀却并没有闪躲,采用方法而是迎身而上,用自己的胸腔接下了这一刀!
鲜血顿时从胸腔中喷射出来。
秦林兴奋且快意地裂开了嘴巴,而紧跟着他的身躯便悬空起来,狠狠地转向了天花板!
刘国言虚弱的身躯也骤然砸在了车厢尾端的后壁,像是壁画一样被惯性死死地摁压在上面。
稳定飞行的飞鸢车,开始如寻死一般,坠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