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怀道犹豫片刻,道:“陛下,小侄下面的话可能会妄议朝政,如有妄言,还请陛下宽恕。”
李二摆摆手。“这里没外人,有什么话你尽管说,说错了也不要紧。”
没外人.
这话有些歧义啊!
所谓君无戏言,看来李二对他的态度又好了不少,这也让他胆子更大了一些。而且既然话赶话说到了这里,不如索性放开了说个痛快。
“陛下,小侄以为,国家要兴旺,百姓要富足,工、农、商的发展,缺一不可。俗话说:‘无农不稳,无工不富,无商不活。国家政体,士农工商,缺一不可。我大唐自建国以来,外攘蛮夷,内平纷乱,已经进入休养生息之时,开启了盛世之端。而我大唐要想真正的富强,商业也是重中之重,有了商业,才会有钱,有了钱,才能做更多的是,小侄以为,百官理政,说的俗气点,都离不开一个钱字。
那么钱从何来?我大唐朝廷大部分的收入来自于税收,而商业之税在于交易,只有商人频繁交易,朝廷才会有源源不断的税收,商人本就是流通的,商业也不是闭塞的,只有一个流通的商业,才能带动全国的发展。
我大唐实行宵禁制度。小侄才识浅薄,也知道宵禁制度于我长安城有很多好处,但也不得不说,宵禁制度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商业的发展。小侄不敢妄议宵禁制度的好坏,却希望在此制度的基础上,尽量让商业变得更加繁荣起来。
诺达长安城,一百零八坊,却只有东西两市,现在大唐刚刚崛起,或许两市足以应付长安百姓的需求,但是五十年一百年之后呢?休养生息必然会造成人口增多,可以预见,数十年之后,长安城里的人口可能会成倍的增长,到那时,仅凭东西二市应该不足以满足长安城里数百万人口的需求。
因此,小侄斗胆,想在永平坊尝试新开辟一个新的集市,而且这种集市不是普遍意义的东西二市,小侄还想在永平坊试验一种新式的管理模式。
陛下,恕小侄斗胆,小侄以为,随着商业的不断繁荣,宵禁制度必然会被取缔,与其让宵禁制度被动消失,不如主动尝试,在商业饱和之前,为宵禁制度找出一条新的出路。”
秦怀道被赶了出来。
他的话终究有些太超前了,纵使英明如李二,也无法对几百年后的事情做出准确预判。
所以,李二认为秦怀道说的话很多都是在胡说八道。当然,李二也只当是秦怀道年幼无知,不回去真的计较。
而且秦怀道也不是一无所获,李二虽然对宵禁制度优劣不置可否,但对于秦怀道想经商的事也没有多加阻拦,或许是秦怀道某一句话说对了,让李二的态度有些松动。
最终两人讨论的结果是,秦怀道可以在永平坊建造商铺,但是必须要遵守坊市律法。在此情况下,秦怀道可以放手去做。
或许李二从余味轩和秦怀道的话里悟出了什么,也有着他自己的打算。
秦怀道对李二的想法不感兴趣,他只要得到想要的结果就行了。
至于宵禁制度、商业发展之类的,秦怀道其实就是顺嘴胡说,没有想要得到什么结果,这种事,都是顺其自然的。
如果秦怀道真的能将大唐的商业带动起来,那宵禁制度必然会受到冲击,取消是必然的结果。如果商业依旧是现在这样半死不活,那宵禁制度也理当存在。
这些都不是现在的他应该操心的。
秦怀道目前的心思只有一个,赚大钱,娶三娘。
另外,秦怀道的要求在他看来很大,但在李二看来不过是小事一件,不足以抵消曲辕犁的功劳。所以秦怀道不知道的是,他的功劳依旧存在,只不过不知李二会如何赏赐。
回到秦府,秦怀道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每天照常忙碌。
翌日,四月十一。
秦怀道吃过早饭之后,带着常七,骑着小黑来到了永平坊。
现在永平坊已经名声在外了,一个余味轩,让永平坊从一个贫困坊脱颖而出,不过余味轩才刚开张,影响才刚刚开始,等到秦怀道各种计划相继实施,相信永平坊早晚会是长安城里,数一数二的富饶大坊。
更重要的是,秦怀道又从家里借了两千贯,除了接下来的商铺计划外,秦怀道依旧在大肆卖地,现在永平坊,七成的土地都已经被他买下,接下来就是攻略周边的四个坊市。
房地产行业就是如此,一个地方的崛起,势必会带动相邻地区的房价,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秦怀道肯定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清早的余味轩,显得比较安静,只有一旁的臭豆腐摊前有一排队伍。
宵禁制度的影响力是无处不在的。因为宵禁制度,导致所有的酒楼或一些商铺,只有在早晨去上货,购买足以满足一天消耗的食材,然后在临近午时才会正式开张。也就是说,大唐的酒楼,基本没有供应早餐的,所有的早餐都是沿街小摊贩在售卖。
秦怀道已经吃过了早饭,遂直接进了余味轩。倒是常七,有些闲不住,秦怀道便让他自己四处走走,给了他一些钱,嘱咐他不要闹事,常七便欢天喜地的离开了。
常七自幼在山里长大,其实一身的孩童心性,有时候还会耍脾气,但是本性不坏。
常七一身武艺,不太可能会出事,秦怀道自不会管的太严。
一个人进了门,大唐还很清静,有十几个伙计正在打扫卫生。侍女们应该都在后院,还不到她们干活的时间。
欧阳金起得早,正在柜台上算账,一看到秦怀道,急忙迎了上来。
“老金,三娘到了吗?”
“回公子的话,三娘还没来!”
“嗯,箐箐呢?”
“箐箐娘子在楼上!”
“好,你跟我上楼,咱们把昨天的账目核算一遍。另外让人准备些糕点,一会有客人到访。”
“是,我这就吩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