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户亲戚家里,林海和外公在这里睡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踏上山路,去拜祭他的母亲。
他神色如常的看着被杂草淹没的坟堆,提着锄头和镰刀一点点的将它们铲除掉。
由于这里已经退耕还林,烧纸和放鞭炮都已经不再适合,万一引起山林大火就是罪过了。
最终,也就将周围的杂草铲除,挂上一个新的纸花,外公没有说话,他也没有说话。
两人都很沉默。
林海默然,这样下去的话,他会亲手送走自己的长辈,然后是自己的晚辈。
如果自己不娶亲的话,甚至到时候连一个亲人都没有,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的亲人。
举世皆寂。
那样的未来,他真的想要吗?
但是话又说回来,他又能做什么,为他们延长寿命?
让他们也看着自己的亲人朋友老去死去?
这就像一个巨大的网,一旦他碰上其中一根,其余的都会不自觉的找上来。
林海望着天,他还年轻,他的未来说不准,就让时间见证一切。
第二天,外公就打算回去,林海看着他的眼睛,轻声的说道。
“我还想住一段时间。”没有其他的理由或者借口,林海这样说道。
外公将钥匙从兜里摸出来,脸上的笑中带着丝丝得意。
“我一开始就看出来了,所以我一直都把钥匙带在身上。”
林海神色有些复杂,看着外公这一副老顽童的模样,他轻松的跟着笑起来,将他送到车站。
林海提着箱子走在小路上,沿着已经生满了杂草的田埂上行走。
在不远处的山坡上,那一栋独立的砖瓦房就是他的落脚地。
那里,就是他的家。
山前是沟壑群山,背后是高山流水,山城山城,山中之城,这句话概括了所有。
吱哇――
干硬的门板打开,露出内部尘封的一切。
那些东西都老旧了,在岁月的冲刷下变成了苍老的模样。
灰尘积累在地面,在各类物件上。
林海轻轻一叹,感觉这段时间自己叹的气有点多。
他丢下自己的箱子,像个普通人一样慢慢的收拾整理着这里的一切。
将桌子椅子都放回记忆中的模样,扣过来的大铁锅也反过来,除了有点陈旧以外,大都还能用。
堆在柴房的木材已经满是虫眼,废弃的排泄物在地上堆了厚厚一层。
从异界中拿来两颗果子吃掉,权当今天的充饥。
他的身体锁住了绝大部分的能量,不易外泄,也就不多吸纳,不剧烈运动的一天,两颗干瘪的果子足以。
一天,两天,三天,几天的时间下来,他一直在收拾着屋子。
一个堂屋,两个偏房,两个内房,厨房在外侧的隔壁,厕所在对称的另一边。
那里还有空旷的猪圈,搭建的鸡窝。
陈旧的被子看起来已经很是腐朽,被他拉出来晒了两天太阳,虫螨的焦味整个院子都是。
夜晚的时候,他会进入异界,在那里视察工作,看他们的表现情况。
同时收纳着那些小动物们的印记,彻夜的躺在密林中,建立和密林的联系。
只是有些可惜,他经常在密林中闹腾,所以很多植物对他都有一种略微的恐惧感。
特别是在后来他毁灭了方圆几十米内所有植物的消息被一点点传过来之后,他的工作越发的难做了。
毫不客气的说,那些植物们都是些榆木脑袋,认定了一样东西就毫不动摇,有的时候它们坚持的东西真的傻的可爱。
他算了算时间,这个冬天又快要过去了,他决定引进马铃薯。
红薯留着,等后面再用,就算是这次要引进的马铃薯,也得在他的神力引导下进行特殊变异。
第一,要能在这里正常的生长,并且保证生长出来后无毒。
第二,产量不能过大,至少这个时候不能过大,部族还很弱小,即便是他鼓励生育,看样子第二天开春也就能添十几个人口。
到时候连带着小幼儿都才百人,还是太少了,某神微微摇头。
在现实世界的第二天,林海背着用水泡过的竹背篓出发了,往下面一些的居民地赶去。
人都是熟人,却都不怎么待见他,背地里还在对他冷嘲热讽,恶意的猜测诋毁于他。
一个年轻人突然决定待在家里,总有些曾经不如他的人会嚼舌根。
林海淡淡一笑,将这些事情丢出心头,不再理会。
没两天后,他提着一小口袋的马铃薯走进灰蒙蒙的光圈。
――――――
这一天过后,又将是新的一年,林海看着漫天的雪花,这里已经四个月没有出太阳,冬日里的环境确实有些恶劣。
林海换回了麻布围裙,露出了他原本的面貌。
这一天后,去年的日程表就已经定下来了,今年试着执行试试,不知道差距会有多大。
枝头上树叶都掉光的老树精连根拔起,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近,看着林海,很是虔诚的单膝跪下。
“伟大的雷霆之神。”
林海看着还在烤火的地精们,不由得淡淡一笑。
“树长老。”
地精们围绕着他的雕像发出啊啊啊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一些生硬的汉语。
“…雷霆…”
“神…”
林海看着老树精,看透了他的一部分本质,神色中有些恍然,原来树精也算是动物。
老树精跟了他一年,也在他被信仰的同时被信仰熏陶了一年,这一年的时间,他得到的变化比以前十年都多。
想来,这个冬天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到位,但不急,还有明年。
地精们也很聪明,不似他想的那么愚钝,这点林海感觉有些惭愧,自己的耐心确实有些不足。
混在小地精中的蒂娜不时的扭头,看向林海的方向,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总是看向树林的方向。
他微微一笑,神色中带着些许的欣慰。
时过午夜,果然,那一抹热浪从相反的方向冲刷过来,大雪融化,一股股冰水汇聚成河,河流化为江洋。
巨大的水流带来了浩大的灾难,无数的泥土沙石被冲刷殆尽,树木小草更是一路流淌,跟着浑浊的河水一路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