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法三十六计,何为上策?
走为上计。
察觉到危机,花英当机立断,先离开再说,操纵两鬼又有何用?
在这无法抵挡的鬼魅力量面前,即使掌控三鬼,亦如蝼蚁般无力,毫无区别。
好不容易拖延了厉鬼复苏,暂时保全了生命,怎可因一时大意陨落于此。
迷雾笼罩灵堂之际,他果断躲入鬼棺之内。
棺内一片漆黑,压抑而沉寂。
除此之外,并无特殊感触。
反而有些异样,仿佛下方压着什么,令人不适。
看似只是一具普通的棺材。
“对了,棺盖还没合上。”
花英注意到,棺盖尚敞开。
棺与盖本应一体,或许少了其中之一,这鬼棺便无法发挥其真实功效。
他连忙将棺盖盖上。
“砰~!”
一声轻响,棺盖严丝合缝地封住棺材,所有光线消失殆尽。
花英躺在棺中,仿佛被黑暗吞噬,就算睁开眼也无法看见任何事物。
“就这样了吗?”
他随即皱起眉头。
仍未察觉异常,一切依旧寻常。
等等。
突然间,
花英感觉到不同寻常。
他发觉自己的身体正缓缓下沉……就像身后的棺材正在无声地凹陷下去……
不,这不是下沉,而是消逝,如同幻影般蒸发。
花英的身体正逐渐溶解,无痛无觉,连死亡的恐惧都不曾侵扰,他内心深处竟涌动着对这未知消逝的奇异期待,仿佛这并非终结,而是某种奇妙重生的开端。他甚至渴望着即将发生的超凡转变。
瞬间,他的形体完全融入了那神秘的棺柩之内,而他的意识依旧清明,感觉自己仍置身其中,只不过失去了肉体的束缚。
这是一种悖论般的感受,既虚幻又真切。
花英似乎已然挣脱人类形态,正转化为一种奇异的存在。这与某种存在相仿……没错,那就是幽魂。
“难道这鬼棺能将人转化为幽魂?”
花英的思维异常清晰,他大胆地构想,这个念头令他自己也为之震撼。
若是真如此,这鬼棺岂非恐怖至极?
不过这样的解释倒也能解释为何刑警冯全能在这棺中数月不吃不喝而无恙。若他已彻底化为幽魂……一个保有人类意识的幽魂,确实能做到这一步。
“不,不对,若棺中人成了幽魂,又如何出去?冯全离开时是有实体的,并非以幽魂状态存在……这口鬼棺必然有着奇特且独特的用途,只是我尚未洞悉其秘密。”
花英心中暗自思量。尽管尚不明了这一切背后的真相,但他确信以现下的状态,无人能伤害他,也无幽魂能取他性命。
而且,他的意识似乎借由鬼棺之力,向外扩展,就像身体留在棺内,而灵魂却能自由飞翔。
他仿佛在此村的每个角落,无所不在。
灵堂内的景象尽收眼底,浓厚的迷雾无法再遮蔽他的视线。
此时,外面的争斗似已接近尾声。
遗像中男子的身躯已严重腐朽,仅余骨架与少许残肉,狰狞骇人。
冯全此刻亦处境艰难。
过度运用厉鬼之力,长时间战斗,他的状态堪忧。
空洞的眼眸流露出疲惫和痛苦,面如纸白,病态深重,宛如生命垂危的病患。
仅仅是目睹,便令人毛骨悚然。
“幽魂的力量虽强大,却非无边无际,对付张韩,花英已竭尽全力……一对一的情况下,没有哪个驭鬼者能胜过这幽魂,单独面对必将丧命。但现在,我稍占上风。”
“然而,长时间驱使厉鬼之力,即使我掌控了两只幽魂,也感到不妙。”
“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冯全走向一旁,拾起地上的那只行李箱……
金色的灵柩,坚固无比,正是束缚这幽魂的绝佳之选。
肖像画中的人影此刻缓缓跨出一步,仿佛穿越了时空。
然而瞬间,他的形体瓦解,如同积木般散落,骨骼、双腿、双脚脱离,坠地化作一滩残骸。
唯有那颗腐朽的颅首,仍在挣扎蠕动,死亡并未将其吞噬。
冯全似乎早已预见此景,提着灵柩走近,逐一拾起幽魂的骨肉、肌肤、四肢与头颅……转眼间尽数收入其中。
锁紧,封印,一气呵成。
幽魂被禁锢后,之前被其压制的力量立刻解脱。
昏迷的张韩,此刻鲜血淋漓的躯体开始缓缓回溯,重归体内。
无头的鬼魅幻影化为一道影子,倏然消逝,不知去向。
此时,那被赤红光芒笼罩的鬼域却反常地扩张开来。
非但未消散,反而急剧向外扩散。
顷刻之间,鬼域笼罩了整个村庄,而非仅仅二十或三十步之遥。
整个村落被花英的鬼域所笼罩。
“花英,一切已尘埃落定。”冯全低沉道,“快离开这具鬼棺,那并非你该涉足之地。”
然而,下一刻,棺木猛然开启。
花英的身影于黑暗中重塑,重现往昔模样。
他惊恐地坐起,面如土色。
“鬼……依旧存在。”
花英额头渗出冷汗,喃喃自语。
“怎会如此?”
冯全皱眉,“此地之事已解决,你们无需插手,速速离去,我会安排后续事宜。”
“我说,那幽魂仍在,难道你聋了吗?”
花英跳出鬼棺,面色狰狞,“你躺入鬼棺,并非为了平衡,也非控制幽魂……你的真正意图是夺得这口鬼棺,让自己成为真正的鬼魂,你以为刚才成功囚禁了它?”
“我曾进入鬼棺,凭直觉察觉这里的幽魂并无实体,它是个意识。”
“画像上的男子是鬼,但他的形象是所有村民,不,所有在此地离世之人面貌的交融体……那是幽魂心中完美的化身。”
“你所摧毁的,仅是它的一个形象罢了。”
仿佛响应花英的话语,黑暗的屋外再次传来清晰的脚步声。
冯全瞳孔骤缩,手中的灵柩不自觉地跌落。
他对这幽魂的理解,是否从一开始就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