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筠走在最前面,站在院门口送客,正跟祁可最后寒暄两句,照临则还站在门槛后面。
就听身后院里招呼孩子们进屋的乳娘嘀咕:“走了走了别在太阳底下晒着,老太太早就说了你俩娘亲身体不好带得你俩胎里毒,一辈子吃药,早有定论的事还大老远地跑来看病,看来看去不还是老毛病,装的真跟个神医似的,尽浪费钱。”
院门敞着,祁可和宋筠都听得清清楚楚,乳娘哪里是嘀咕,根本就是大声说给门外人听的。
宋筠脸色大变,祁可神色不动,照临向后退出一大步,就听“啪”的一声巴掌响,接着“扑通”一声,一个人影就这么摔在了院门后面,腮帮子肉眼可见地肿起来,嘴里还吐出几颗牙。
在甬道里等着的女仆走进来两个,一左一右将地上的人夹起来,扯了她腋下的帕子塞进嘴里,就这么众目睽睽之下拖走了。
院里鸦雀无声。
宋筠的陪嫁丫头紧紧地拉住两个孩子,三个人六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地上吐血的人。
“我这就回了,你留步。”祁可笑意不变,好像刚才被打断的一点时间不曾发生过一样,笑眯眯地继续没说完的话。
“好的好的,祁老板慢走。”
宋筠深吸口气,稳住情绪,脸上扯起一抹笑。
至于求情,求什么情?自己活腻了踩到祁老板脸上,丢尽做主子的脸,还想求情?
目送祁可带人走远,宋筠返身回到院里关起院门,镇定地拉过两个孩子,径直来到正房门口才转过身对着院里呆若木鸡的一群下人训话。
“你们都看见了,这里是凉水镇,祁老板的地盘,人还没走呢就说人坏话,以为是在家里阴阳怪气两句没什么要紧?祁老板来看我是她乐意,她乐意给我这个面子,你们算什么东西,当着地主的面嘴巴不干净,不想做人就不要做人了,让我再抓到你们做事懈怠不用心,乳娘就是你们的下场,这里没有老太太给你们撑腰,你们好自为之。”
院里的下人们皆不敢吭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齐齐屈膝一礼。
“是,大少奶奶。”
宋筠这才满意地带着孩子和丫头进屋去。
“小姐,这样行吗?”
“你指哪个?”
“乳娘她…”
“哦,那不是她咎由自取吗?当着地主的面说人装神医,那不是指着和尚骂秃子?没打死她都是祁老板仁慈。也不想想凉水镇是什么地方,这是军事重地,是军队的地盘,能在这里以女流之身统管全镇,她能是我们见惯的那种女子?军队这种地方允许有混饭吃的人?”
“倒也是。”丫头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指手画脚地比划,“她身边的管家也好厉害,我都没看清她是怎么转身过来再扇人的,反正就看到乳娘好像飞起来一样,明明是站在这里的,结果摔到那里去了。”
“你还看见了?我光听见个声儿,然后就看到乳娘滚到了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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