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世界如同被扯碎的帘幕，一块接着一块，一点点白、一点点黑。

它们又像是在颤抖，如穷途末路的野兽嘶嘶低吼一般。

可是人们仍旧欣然行路，毕竟眼前，横青的石板、辉晕的阳光都还存在......

当然，他们看不到，看不到世界在破碎。

『故乡』咖啡馆——

“......”

咖啡馆内，一位正襟危坐的人儿正略显担忧地望着窗外。

她淡蓝色的绸缎于耳旁垂下，正对着桌上一杯几近见底的浮着沫的加浓咖啡。

她握着杯子的耳，却没有动作，不知静置了几时。

看着阴云高高卷来，直到一滴雨落下，她要等的人终于到来，惬意地坐在她的对面。

帽子小姐转头平静地看向他，把惊异、疑惑与好奇小心翼翼的堆放整齐。

“难得啊，如果我记得没错，往常都是陈云带你来的。”

“……”

“嗯......茶先生。”

她轻吸一口气，一惯忧郁的眼神又瞄了一眼窗外……

陈云已经沉睡两天没有醒了。

“或许会打扰到您，但我还是想问，您现在知道这一切什么时候结束了么？”

“……”

“当然。”

『茶』笑了笑。

“从上次海盗公演之后，我已经确定了。”

他的双手在散发淡雅茶香的桌上交叉竖起，抬起头，稍微坐直了起来，头发后面的一根长辫随之轻摆。

“所以……？”

“不要着急，维尔汀小姐……”

他悠闲地给自己倒了一杯红茶，热气升腾。

“……我记得我说过，你的朋友们不会有事的，对吧？”

茶的香气溢散开来，令人心神宁静。

“……”

“你有没有想过，你回去能做什么？”

他静静地看着，少女那被帽檐下的阴影沉默的脸庞。

“……”

而这似乎确是事实。

“很容易想到的，你回去只会被再次被人工梦游，难不成你打算再一次‘越狱’？”

他的神情看起来像是不屑置辩。

“……但他们都在等着我，我至少可以告诉他们：‘我还好’。”

“……？”

看着维尔汀坚定的眼神，他愣住了，一时间对于少女的反驳竟有些无言以对。

“唉……你怎么和陈云那个傻子一模一样……”

他好像是想到了什么，意味深长地看了维尔汀一眼。

“不，陈云或许是傻子，但你不一定。”

“好吧，那我告诉你。”

他闭着眼抬起眉毛，竖起了两根手指：

“两天。具体的话是两天半。”

“感谢……”

茶颇有无奈地摆了摆手：

“本来还需要更久的，至少4个星期，但是不知道你给陈云灌了啥迷魂汤，还是说陈云不禁打，啧啧啧……这怕不是连陈曦都做不到。”

“不能理解，不能理解，明明你几乎什么都没干。”

“可是……我只是按照你的建议去做了。”

“他似乎喜欢看我笑，所以我多笑了一点……”

“然后他喜欢吃冰淇淋，你就给他买了？”

“嗯……”

“还有呢？”

“我想过给他送一些礼物，但在这里礼物没有什么意义。”

“……算了不讨论这个，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维尔汀闭上眼睛思考了一瞬，她有很多很多问题，但是那些她问不出来。

“……你为什么要帮助我？”

“职责所在。”

“出去以后我还能看见你么？”

“当然，不过那个时候我应该叫做‘查理·木’，认不得你，大概长相也不同了，维尔汀小姐。”

“为什么呢？”

“……维尔汀小姐，扑克牌的乐趣就在于，它所有的牌都是既定的，但你不知道。”

“『命运』也是一样。”

“……”

雨开始逐渐暴躁，像是一个疯狂的摇滚鼓手一般奋力地敲打着街道，倾泻在没带伞的倒霉路人身上。

于是不少人便躲进了咖啡馆，想着顺便吃点午餐。

“哈，维尔汀小姐，看来我有活要干了。”

他站起了身，而杯中的茶不知何时已尽。

“在这里避避雨吧，以及，这两天咖啡馆都欢迎你的到来。”

他尽在掌握的神情似乎从无变化。

“……”

帽子微微抬起，最后望了一眼窗外，那些捉弄人的雨总是这样忽大忽小。

“不用了，谢谢。”

她从箱中抽出一把黑色的伞，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兀自走入了雨中。

……

这两天她一直在街上走着。

走过她曾买下唱片的那家店铺，走过那场无厘头一般的展会，走过星锑公演的那一个小公园……

也走过她曾给陈云买下冰淇淋的商店，走过与他一起经常吃早餐的小店，走过与他一起探索的街角巷道……

“嘿，小姐，您的同事呢？好几天没看见他了……”

“孩子，你怎么一个人来啊？……噢，我懂了，快，把这一份也拿回去给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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