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了。”

红果骑车，刘玉柱拿着她的东西，坐上车，转身对小梗笑了一下，

“小梗，以后不要再叫娘了，叫妈，叫娘太土气了。”

看着自行车消失在黑夜里，小梗呆呆地站着，夜风吹着她的脸，一片冰冷，她的心，却有些温暖。不知为什么，这个在别人眼里，是二流子的男人，在她眼里看来，是既洋气，又温暖。

叫妈，不要叫娘。

妈。

小梗试着叫了一下，脸一下子红了。

转身跑回去了。

夜浓浓地笼上来……

阎家村车站，红果正探头往外看，冷不防肩上被人拍了一下，吓地几乎要尖叫出来，又怕引引七七，赶紧伸手捂住嘴。

“亏你还一肚子坏心眼，胆这么小，还做那么多坏事，怎么办？”

刘玉柱看着吓地小脸苍白的红果，不由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你才是大坏人，你才有一肚子坏肠子，我在你面前，顶多算是小坏蛋。”

红果撅起嘴，一脸的你自己都不好，还敢说人。

明知道这丫头是自己死对头，韩老八的种。

他恨死韩老八，凭他的脾气，应该直接弄死这丫头才对。

可不知为什么，

这丫头说的那三个字，小坏蛋，突然就让刘玉柱动心了。

是的，这丫头是小坏蛋，他呢，就是老坏蛋。

“你这丫头，如果我要不知道，我还真会认为，你是我的种。”

“怎么，因为和你一样坏，是不是？”

红果也笑了，

“对了，虽然你和我妈是那种关系。不过，我也不能叫你叔。”

“为什么？”

刘玉柱眉毛一挑，他四十，这丫头二十，她不叫他叔，叫他什么？

“我就叫你大刘吧？反正我们以后要住在一起，时间长着呢，我总不能喂喂地叫你。你呢，就叫我红果。”

“是大刘，不是老刘吗？”

刘玉柱笑了，红果也笑了。

两个人互相看着，突然停住了笑。

每个人心里都在想，天哪，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票改签好了吗？”

“嗯，我看过了，她们上的头班车已经开走了，你不要再怕了。”

“冻死我了，我们还去值班室里烤一会火吧？”

红果跺着脚。

“不用了，还有十分钟就开车了，我们收拾一下，上车吧。”

“自行车怎么办？”

“我卖了。”

刘玉柱耸一下肩。

“你卖了？”

红果大惊，

“那是我同学的自行车，你怎么能卖了呢？”

“以后你就没有同学了。”

“什么意思？”

“你医院不能回，凉庄不能回，你说，你还能往哪去，当然只能跟着我省城了。还说什么自行车，以后人都不见了。”

刘玉柱不以为然地说。

“你怎么知道我不能回医院了？”

红果纳闷了，她回来都几天了，虽然有人问过这个问题，她都没回答，别人也就没多问。刘玉柱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傻啊？”

刘玉柱指指肩膀，

“你一直没穿过护士装。你这么会显摆的人？”

红果不说话了。

是啊，她怎么这么粗心。

她这么会显摆的人，怎么会把护士服一直放在包里，不穿呢，这点小事，刘玉柱都能看出来，厉害。果然是老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