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二十岁，他在家乡伤了人，就一直逃亡在外。这么多年来，唯一回到故乡的那一次。

是在十五年前。

“你说，你来过？什么时候？”

红果心里一震。

“你说你去过秦庄吗？什么时候？”

“十五年前，那一年，你应该只有五六岁。”

“十五年前，我五岁，那一年，我爸死了。是你，杀了他。他根本不是自己喝醉酒，掉沟溺死的，是不是？”

红果感觉到全身都在颤抖。

“告诉你也无妨，反正秦幸运也不是你亲爹。”

刘玉柱说的轻描淡写。

红果心里却瞬间翻腾起来。

果然，她猜对了。

小时候，她也曾经听人说过一些流言，说她不是秦幸运的女儿。人们都说，马兰花太狐媚子了。是个烂女人，不知和多少人滚过野地了。因为马兰花也说不清红果是谁的闺女，所以秦幸运才经常喝酒，打她们娘俩。

“你杀了他，是不是？”

“他该死，我要再不来，你和你妈都该死了，现在骨头都该没了。”

刘玉柱看着红果。

当然，十五年前，他偷偷回到马庄，找到熟人，听熟人说了马兰花的情况。

马长贵这个老货，他居然把闺女嫁到秦庄，嫁给了秦幸运这个窝囊废。那家伙自己没本事，除了喝酒，就是打女人。

听到这个消息，在外流亡多年的刘玉柱怒了。

敢打他的女人，真是活腻歪了。

那一夜，他偷偷潜到秦庄。

那一夜，他站在窗外，亲眼看到了，瘦弱无能的庄稼汉，拿起家里随手，能拿到的任何东西，毫不留情地毒打着马兰花。

马兰花已经被打不成样子，抱着五岁的女儿，母女缩成一团，苦苦的哀求。

秦幸运打过人，拿着酒瓶，歪歪斜斜地走了出去。

那一夜，刘玉柱偷偷跟在秦幸运身后，把他推到了深沟里，站在岸边，看着秦幸运在深水里挣扎，直到他被淹死。

“院子里石盘上的钱，是你放的。对不对？”

十五年前，红果虽然小，但依然清楚地记得。

夜半，她一身是伤，蜷缩在同样一身是伤的马兰花怀里。

她们听到一块石头砸到窗户上的声音。

马兰花带着她，走出去，又一块石头砸在石盘上。

走过去，石盘上，放着一叠钱。

那样的年月，那叠钱，整整有一百多块。

直到现在，红果都不能忘记，她妈丢下她，疯狂地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呼喊着一个名字。

柱子哥。

对，当年妈喊的就是柱子哥这个名字。

“你为什么不带我妈走？”

红果不明白，十五年前，刘玉柱既然来了。

他既然能为了马兰花，杀死秦幸运。

为什么，

他不把马兰花带走？

“我犯下的事多，我不想让兰花跟着我，每天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

刘玉柱已经感觉到脸有些麻木了。

“你给我打了多少？我会怎么样？”

“你放心，死不了。本来针筒里就没剩多少。你不会昏睡过去的。”

红果不以为然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