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了小叶去带着新来的小丫鬟去熟悉环境,苏茗琅摒退了众人,独身坐在寝殿上,望着空荡荡的屋子,这一刻苏茗琅才敢悄悄松下一口气来。
幸得上天垂怜,给她这个必死之人一个从头来过的机会,只是到底没能逃脱入宫的命运,世人都艳羡宫中富丽豪奢,可只有真真切切浸淫其中的人才会知道,这光鲜亮丽的外表下隐藏着怎样深不见底的厚厚淤泥。
只是,为了在这吃人的深宫中活下去,苏茗琅很清楚自己没有那么多时间去伤春悲秋,既然上天命定自己非走这条路不可,那自己就昂首阔步的走下去。
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小青,小禾!”苏茗琅定下心神,扬声唤了一句。
没一会儿两名小宫女就推开宫门走了进来,齐齐的朝她行了一礼。
“小主!”
苏茗琅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你二人准备一下,从府库中寻些精致的物件来,随我走上一趟。”
那两名小宫女不疑有他,垂首应了声是,转身要走。
“等等!”苏茗琅不放心的叫住了她二人,“要挑些好的,但万不可是陛下亲赐的!”
“明白了小主!”小禾率先应下,微微躬了躬身退了下去。
这边安排了两位宫女,苏茗琅也没有闲着,将脸上精致的妆容卸下,自己添了几笔,一改往日里的明媚动人,反倒多添了几分憔悴。
她这一手出神入化的手艺,还是上一世为了讨好萧珩特意找了一位西域画师学来的。
等到小青小禾回到殿上,就见到一位病弱美人斜斜的倚在榻上,苏茗琅妆容素净,本就清秀的面庞上隐隐显出几分病态,那一双勾人的眸子里光芒好似也暗淡了下来。
青禾二人四目相对,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几分震惊。
小禾捧着红绸托盘,脚步急切的走到苏茗琅身侧,“小主,您,您这是怎么了?”
“都怪奴婢粗心,方才竟没瞧出您脸色不佳,奴婢去太医院为您传个太医来瞧瞧吧?”
“不必了,”苏茗琅摇了摇头,一只手托住额头,轻轻揉了揉眉角,“我并无大碍,只是昨夜睡的不甚安稳罢了。”
“您脸色如此苍白,还是叫人来看看的好啊!”
小禾趁机表起忠心,面带急切的望着苏茗琅,一旁的小青见她如此,也跟着担忧的看过去。
“我说了无事!”苏茗琅固执的站起身,却不料一个恍惚直直的朝前倒去,好在青禾二人眼疾手快,成功的接住了她。
苏茗琅在她两个的搀扶下缓缓站直了身子,受了这么一惊连带着朱唇都微微泛白,更显得憔悴不堪。
“走吧,带着东西随我走一趟。”
直到一行几人离了玲珑宫径直朝着景阳宫去,小青才按捺不住问出了声:“小主,咱们这是要到哪儿去啊?您还备了这样的厚礼。”
苏茗琅扶着小禾的手遥遥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块金匾,“去景阳宫。”
“景阳宫?”小青不可置信的惊声叫了一声,意识到自己失态以后急忙捂住嘴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小禾,就见小禾不赞成的瞪了她一眼。
“小主,”小禾轻声问道:“前几日顾淑妃才在您这里吃了憋,如今您又刚刚夺了她的差事,她此时怕不是等着找您麻烦呢,您怎么还要上赶着往这边去呢?”
“就是因为昨日触了她霉头,今日才要来这一趟。”
“您干嘛......”
小青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小禾的眼神打断。
小禾微微欠了欠身不再多问,“想必小主心里自有打算才是。”
苏茗琅没有回应,抬头遥遥的望着那扇朱漆大门。
景阳宫上一块金匾在阳光的映衬下熠熠生辉,苏茗琅望着那块金匾心底却凭空生出了几分凄凉。
历来景阳宫中住过的都是宫中人难以企及的高位,可偏偏就是这样富贵华丽的人,也只能终生困顿在这一片金砖碧瓦之中,做着折了双翼的金丝雀。
“公公!”苏茗琅示意小禾上前去与那守门的太监打声招呼。
“奴婢是玲珑宫的小禾,我家小主来此求见淑妃娘娘,还请公公代为通传一声。”
那守门的小太监一听到玲珑宫的名字,登时就变了脸色,目光忌惮的扫视了小禾一眼,转过身去吩咐了几句就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
另一个小太监也冷下脸色,不情不愿走上前对着苏茗琅见了一礼:“苏昭仪,请您在此稍候片刻,奴才们已经进去通传了。”
苏茗琅没有在意小太监的失礼,她今日本就是打着赔罪的名头来的,无意多生事端。
苏茗琅在宫门前站定,可那通传的小太监却一去不反,头顶上的太阳越来越高,烈日洒下来生生逼出了一身热汗。
“小主,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那小太监还是不肯出来,怕不是顾淑妃故意给您难堪,咱们还是别等了回去吧!”
小青愤愤的擦了擦头上的汗,狠狠的瞪了一眼守门的小太监。
那小太监靠在檐下,是半点日头也晒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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