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天几点睡的啊…”

文岚看着靠在候机厅座椅上昏昏欲睡的基友：“过安检的时候你好像差点靠在人家那睡着了对吧…”

早上的时候是文岚强行闯入他的房间把这家伙从床上拉起来的，而他直到现在还一脸萎靡不振的样子。

“昨晚玩一款新游戏，直播到凌晨三点，然后熬夜收拾东西…”基友像是梦呓一般说道：“大概四点才睡着吧。”

文岚思索了一下自己去叫他的时候大概是四点一刻，感情他一晚上只睡了十五分钟…

“你可劲睡吧，登机的时候我再叫你。”文岚耸了耸肩：“反正行李托运不用我们操心，你注意着别把自己手机给人偷去了就行。”

基友疲倦的点头，闭上双眼，随后秒睡。

文岚则是站起身来，两步走到了正在候机楼窗边出神的看着外面客机的艾琳身边。

此时是早上五点，入秋后的五点天色仍然是黑的，停在停机坪上的客机因为人造灯光的作用下而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们应该在十四个小时之后到达。”文岚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艾琳说话一般说道：“所以说你完全不必着急。”

“嗯，我理解你的意思。”艾琳目光仍然在看着窗外的客机：“我只是在想一件事情。”

文岚犹豫了一下：“方便吗？”

“没什么不方便的，就是跟我的那个伙伴有关。”艾琳笑了笑，紧接着笑容逐渐暗淡：“它的信息告诉我，在它藏身处的周围感受到了简陋探测仪器的波动，所以我在担心是不是你们的监测人员注意到了它的位置，在寻找它的存在…”

文岚一愣，他没想到这其中会出现这档子事，毕竟按照他的理解，艾琳的伙伴也是与深渊战斗的强者，所以自然会有成熟的藏身经历，既然能联系艾琳那就不至于被人发现，但现在艾琳却告诉他这位不知名的伙伴感受到了探测仪器的波动…

“这…我虽然不太清楚，不过有个猜测。”他深吸一口气，随后安慰艾琳：“应该是地质人员吧，毕竟我们要去的那地方是个死火山，所以整天有各种各样的火山地质学家拿着仪器去探测，应该不至于暴露你那个伙伴的位置，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

艾琳也不知道是真的因为文岚的宽慰而感到了放心，还是只是表面上在表示安心，她对着文岚点了点头。

文岚则是拍了拍她的肩：“具体怎么样，我们再过十几个小时不就知道了吗？”

“我知道的。”

艾琳说道，随后仿佛不像让文岚跟她一起担心一样强行开始岔开话题：“说起来，我们深渊监视者一族中，曾经有个前辈来到过这个文明。”

“你这岔开话题所选择的新话题可够劲爆的。”文岚瞪大双眼：“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艾琳回忆着说道：“不过我也是在很小的时候听他们说起过这个未进入星际的文明，也没怎么专门去记忆。所以在刚到地球上的时候没什么印象，最近才回忆起来的。”

“你那前辈也是因为某个人激活了源能装置传送过来的？”文岚随口吐槽道：“他也遇上了深渊爆发？”

“你别闹，深渊爆发这种事情可不常见，在宇宙中有记载的深渊爆发事件可都是以千年为跨度的。”艾琳翻了个好看的白眼：“我这次只不过是运气不好而已。”

“所以你那前辈来地球的目的是？”

“我的记忆中是他接到了星际联盟的任务，太阳系出现了不明的深渊反应，不过后来确定是误报，所以他过来检修一下探测器，顺便到唯一的这个文明星球看了看。”艾琳回忆着说道：“不过他也没讲自己在地球上遇到了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他的具体经历，如果不是自己真的来到了这个星球，我根本不会意识到这个文明的存在。”

文岚仗着自己历史学的还算不错，问道：“那他有没有说当时地球是什么样子的？”

艾琳一指窗外的客机：“至少当时还是没有这种飞行器的，他说当时地球上还在用螺旋桨式的飞行器。”

“嗯，那应该是十九世纪到二十世纪这段时间。”文岚心里点头：“那么，他有没有说什么具体的历史事件呢？比如哪个人在干什么之类的。”

“这个…我想想…”

艾琳冥思苦想，随后如同恍然大悟一般说道：“哦对了！那位前辈是个喜爱艺术的人，他当时好像还和一名地球上的画家同行过，只不过那个画家后来因为没被赏识改行了，听说去做了一个国家的总理…还是总统？”

文岚腿一下子就软了…

这尼玛接下来是不是要接入他参加一战然后在某个啤酒馆搞事的剧情啊！

“前辈因为觉得有趣，所以就跟着他，给他出谋划策。”艾琳自顾自的说道：“后来那个叫阿道夫还是阿道尔的画家在成为总理后好像还掀起了一场战争，那个前辈刚好在那时要回程，所以对此记忆犹新。”

文岚擦着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说道：“姑娘，真的，你那前辈还干了些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其实挺多的，等我想起来跟你讲。”艾琳歪着头想着说道：“或者你可以直接问我那个伙伴，它比我年纪大很多了，所以它对这方面的事情应该比我了解。”

说起年龄，文岚突然意识到一个事情，如果艾琳那位前辈是在一战前夕来的地球二战前夕离开的地球，然后回去告诉了小时候的艾琳这件事，那么我们按照星级文明可以直接空间跳跃的尿性来看…

艾琳现在的年龄得多大了？

文岚看向艾琳的眼神犹犹豫豫的，艾琳敏锐的注意到了这一点。

“我对你已经有了解了，你这种神情就是有话想说。”艾琳问道：“所以有什么想问我？”

文岚深吸一口气：“我要问的问题，你听了后千万别打我…”

“我是深渊监视者，只会对深渊动手，你请说。”

“那我就说了啊…我刚才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艾琳你今年的年龄…大概多大？”

艾琳一愣，随后脸上一红：“问女孩子的年龄可不是礼貌的表现哦。”

文岚内心思索你这估计比新中国的年龄都大的姑娘还在这说自己是女孩子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啊…

似乎是看出了文岚内心的纠结，艾琳似乎是在憋笑，她深呼吸两口后说道：“算了，不跟你卖关子了，明确告诉你吧，按照你们的纪年算的话，我应该出生于1926年，到现在已经93岁了。”

文岚当场就没忍住自己想要膜的心情：“在？你也是1926俱乐部的？”

“啊？”艾琳茫然了。

她之前了解的只是地球的文化，并没有过多的对这些梗元素进行搜集，所以文岚现在这么一说她直接茫然无措。

文岚害怕这章被封，所以果断转移了话题：“那个…那你九十三岁，我今年二十三岁，你大我七十…我是不是应该尊称你为长…啊不对，老者？”

“我就知道，这就是年龄和寿命长度的误区了…”艾琳像是无力一般叹了口气：“你们人类的寿命长度在一百岁，平均寿命只有七十多岁。而我们深渊监视者因为科技发达和一些小程序的帮助缘故，寿命有八百三十五年之久，所以我这个年龄换算下来可是比你小啊。”

“那好了，金蟾蜍比赛第一名…等等，你这寿命是有限的啊，那你怎么都拿不到第一名了，现在领跑那两位可都是万寿无疆…”文岚信口开河：“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搞一个国土炼成阵，让大家给你续…”

“所以你从刚才开始就在说什么呢…”艾琳无话可说。

“说起来，你们的平均寿命呢？”文岚终于不再作死，转化话题好奇的问道：“预期寿命应该是最好条件下的最高寿命吧，那么预期和平均应该也有差距才对。”

“我们的平均寿命在四百三十岁，但是我们和你们不一样，我们的科技就决定了只要不出意外，人人都能活到最高预期寿命。”

“卧槽！你们这平均寿命和预期寿命差距有点大啊，四百零五年的差距…”文岚没有管后半句什么活到预期之类的问题，而是只听了前半句就惊悚的说道。

“毕竟要与深渊战斗嘛，我们作战人员的负伤后阵亡的概率可是在百分之九十三左右，基本上一旦在作战中负伤就等于阵亡。”艾琳语气平静的说着这种话。

文岚不清楚这么高的阵亡率和后勤之间的问题：“等等啊，我想想，二战的时候德国受伤和死亡的比也不超过三比一，苏联也在二比一左右，那你们这近乎一比一实在是…”

他想说是不是你们的后勤和医疗科技处于短板，所以对被深渊攻击到的士兵无法及时的进行治疗，所以导致受伤后的死亡率那么高…

艾琳在他发问前就解释道：“被深渊侵蚀是无药可治的，除非受伤并非深渊直接引起那还有救治的可能，但是一旦伤口因深渊而生，受伤的士兵为了防止自己被侵蚀之后将枪口对准友军，通常会选择在丧失意识之前加入自杀式攻击自行了断。”

文岚倒吸一口凉气——毕竟候机楼里面的空调开的还是挺凉的。

他不由得想到如果某宫崎英高的恶意游戏里，那些深渊监视者似乎就在互相杀戮自己原本的同伴，只因为那些同伴被深渊所感染。

说起来自己进入法兰街舞大厅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的刀剑碰撞声，再加上街舞队队长就算是在和灰烬对战时仍然要分心对抗不时复活的自己人，真的让文岚感受到了震撼。

那毕竟算是自己在游戏中记忆最深刻的一个场景。

不过他清楚这时候不是说这种话的时机。

从艾琳的话中，他清楚深渊是一种对全宇宙都十分不友好的，应该被消灭的，就跟网络上的杠精、喷子、媚外和键盘侠一样的存在，所以艾琳她们的种族，应该是和试图感化这批人一样的网友一般，有着十分高尚的情怀，拿她们这些实事和游戏相比有点不厚道…

他感觉这时的气氛有点凝重，于是似乎是为了缓解尴尬一般四处看了看，便猛然看到了登机口外已经排起了长队。

“哦，说起来，我们是头等舱哦…”

文岚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掏出自己的登机牌看了看，发现果然有提前登机免排队的特权。

于是他回到座位那边，把沉睡的基友从睡眠中拍醒过来：“喂，别睡了，该登机了。”

基友刚睡醒迷迷糊糊的看到了排着的长队：“这还这么多人呢…让我再睡一会。”

“你上飞机再慢慢睡不成吗？”文岚没好气的说道：“头等舱睡着总比这里舒服吧。”

基友砸吧了一下嘴，仿佛还没清醒，不过下一秒他就一瞬间从座椅上弹了起来：“头等舱？！”

文岚把登机牌递给基友：“我没跟你说过吗？”

“这得多贵啊！”基友接过登机牌，抽着嘴角高呼道：“这样三万块钱真的够？！”

“我说够那就够了。”文岚耸耸肩：“所以，我们就先登机吧，从安城到首都这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还不够你睡觉？”

基友瞥了一眼文岚和捂嘴轻笑的艾琳：“我总感觉你们这对狗男女在演我。”

文岚对于这么小小的侮辱不以为意：“顺便跟你说一下，联程的跨洋航班也是头等舱，不过你放心，不让你多出的钱不会让你多出的，预算就我跟你说的那么多。”

话说完，他便立刻拎起手提包，带着艾琳往登机口那边走去。

基友断了根弦的脑子抽着思考了半天跨洋航班的头等舱价格，随后认为自己如果再纠结这种事情能给自己累死，于是加快脚步，碎碎念着些什么跟着文岚往登机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