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娘养的,什么东西!一张白脸,抽一巴掌肯定很爽快!”
阎柔跟在刘策身旁,直朝着地上吐了一口,颇为愤愤道。
太史慈与阎柔虽没有下马,然则刘策与袁尚说的话,二人都听的分明。
寻了空处,刘策暂且让骑兵休息,听着阎柔嘴上嫌叨,只做随意听听。
太史慈矮坐在地上,垂着头,显是有些丧气。
倒不是士卒困乏无力行走,也不是袁尚出言不逊使人听起来不舒服,而是这支骑兵,没办法朝着北海前行了。
来幽州的令兵,口口声声说着,孔融不止向幽州求救,还向渤海袁尚,齐郡田楷求助,太史慈原本以为是几方合兵,一同谋取北海,可如今看来,哪有什么旁的援军,不过是太史慈亲率的不足千人骑兵罢了。
若是黄巾军在野外,围困北海城也好,以太史慈勇力,定然不惧黄巾军,谁知张饶胁迫孔融,入了北海城,莫说是一千骑兵,怕是再多十倍,也拿北海城没有任何办法。
这孔融,分明是挖了个坑,让太史慈跳了进去。
闻得脚步声,太史慈抬起头,看到刘策走来,面上倏无颜色,缓声道:“我考虑不周全,让仲业见笑了。”
“子义,何出此言。”
刘策坐在太史慈身旁,靠着太史慈近了些,道:“若是有朝一日,我被困在一处,我仍是知晓,子义会来救我,当今天下,又有几人能做到子义天义。”
太史慈叹道:“我没想到,孔融乃是当世名士,竟会落到这般田地,哎!这天下,这世道,等到此事过了,我便回了上谷郡,与子龙共守王师。”
刘策听太史慈只叹无人襄助孔融,并非忧患眼前困局,便是问道:“哦,莫不是子义于北海城有了计较?”
太史慈看了刘策一眼,停了片刻,才再尔叹道:“其实,也没有什么计较,仲业,你看这这北海城可与平原,齐郡,百姓有什么分别?”
“虽然这处百姓不如上谷郡繁忙,也不像平原城那般了无人烟,好似并没有闭了城门。”
“方才,我与人去前方看了,又唤过路人问了,那张饶虽入了北海城,起先倒是想过闭城,后来城中百姓有了怨言,孔融更是以死相逼,才让张饶开城,我想既然不能力取,索性进城先见了孔融,问过孔融当面,再做些定夺,我,我着实有些担心孔融再做些什么。”
太史慈这么说,已是给孔融留了许多颜面了。
想一城之相,竟有胆量亲自入贼营,让人捉了也就罢了,还顺势而为的占了北海城,这是何等的迂腐愚蠢才能做下的事。
对于太史慈的想法,刘策多有认同,此战非同以往,孤军深入,又势单力薄,总要先将事情理清楚,才好做下决断。
此行,虽是由刘策太史慈两人领队,起意的却是太史慈,太史慈天义,要报答孔融恩情,对刘策来说,孔融的事情,实则与他没有相干。
刘策来青州,是要看看月华情况。
随行太史慈的,是阎柔从戍军中挑选出来的士卒,他们与太史慈在上谷郡驰骋,相互之间极熟,配合也是默契,刘策浑然没有想过,做些什么决议,只需听从太史慈就好。
隐约中,刘策也给一行人留了最后手段,若是事不可为,径直去了月华处,便是借了月华之力,也好助太史慈解了北海之围。
想到这处,刘策笑而附言道:“子义本就是青州人,于地形民情知之更甚,此役单凭子义布置。”
“好啊,好啊。”
一直没有机会插嘴的阎柔,看上去倒是没什么忧思,急促道:“上一次在燕国,我们就没有机会攻城拔寨,以多胜少那不算什么,以少胜多才算是本领,嘿嘿!”
不料,太史慈旋即将阎柔的高涨情绪迎头浇灭,制止道:“阎柔你领着伙伴在外游走,莫要靠近了城中,若是让北海城发觉异动,闭了城门,可就得不偿失了,嗯,便在此处,两日后,我与你会合。”
阎柔显然有些气馁,望着刘策,道:“主将呢,主将善于奔袭,有主将照应着骑兵,我随头领入城便好了。”
太史慈亦是与刘策对视一眼,看到刘策微是颔首,便是太史慈尚没有说出,刘策当先应允,这等态度,让太史慈心中一暖。
“仲业与你一同留守,军中你为副将,这些伙伴听从于你,你万万不可离去,此行,便我一人就好。”
“这....”
阎柔原本以为刘策会随同太史慈前去,没想到太史慈只做一人,当即关切道:“头领一人,怕不是太过于凶险。”
不待太史慈回应,刘策以手臂环住阎柔,笑道:“入城探查,人越多越显眼,况且,你看你们这些伙伴,多数胡人血统,怕是城外便会引了人注意,如何能掩人耳目入了城去。”
阎柔一听,觉得刘策说的却是在理,又语切道:“头领,万事小心。”
“哈哈,不过区区北海城罢了,怎比得上我们塞外凶险,尽且放心,我去去便回。”
有刘策助阎柔领军,太史慈实则没有了什么顾虑,青州一行,本就是太史慈义气相使,既是太史慈主动担起的责任,其中凶险,太史慈怎会让旁人涉入。
当日,太史慈挑选了两个汉人士卒,装扮成寻常猎户模样,射了几只猎物,背了干柴,随身去了武器,入了燕国城中。
沿途之中,刘策记下地形地势,虽然没有落在纸上,心中记得牢固,待到太史慈离去,刘策使人不进反退,离着北海城更远了些,直到入了齐郡的范围,才停了下来。
齐郡,是田楷所领,因为袁尚领兵环围的缘故,齐郡也受到了许多影响,这处较北海地域人烟稀少,四处荒废的土地上,也见不到几多人影,空下的村落更比比皆是,十室九空大抵便是眼前的景象。
刘策一边使人安置下,一边派出斥候,打探周边的情况,纵然不知道袁尚的心思,此处不是幽州,刘策自会打起十二分的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