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聿聿!”
一队彪悍乌桓骑兵,打了个转,在中道停下。
当先一人,头戴着灰羽花翎,身披着斑斓兽皮,麾下坐骑赫然比旁人粗大一圈,又有斜弓挎在马身,腰刀触手可及,似乎随时可迎战。
想来,此人便是苏仆延。
哪怕是尾敦,对乌桓人没有善意,一双眼睛盯着苏仆延的坐骑,嘴角不住的咂然,嘟囔着可惜了一匹好马。
起先,听到苏仆延的姓名,刘策还以为苏仆延与汉人有些牵连,待到看清楚了苏仆延相貌,才发觉苏仆延发须狰容,相貌上与汉人决非相似,古铜色的肤色示以其人饱经了北地风寒,虽然苏仆延也算魁梧,与其身后的随从相比,却又显得消瘦了些。
丘力居尚在时,苏仆延便尊丘力居为首,想来楼班幼年,定然觉得苏仆延忠心可靠,才不远迢迢的来寻苏仆延。
“辽东乌桓苏仆延来了,主事人在何处!”
苏仆延娴熟的提下缰绳,双目四下打量,口中高声呼喊。
尾敦唤苏仆延来古北口,便是存心要煞煞乌桓三部的颜面,怎能容得苏仆延在自己地盘吵闹。
“军中擅有喧哗者!可斩!”
尾敦横迈出一步,挡在苏仆延身前,整个人瞬间变了气势。
而随着尾敦勒令,四周数以千计的古北口守军,亦是齐声喊道:“军中擅有喧哗者,可斩!”
无形的杀机顿起,原本处在中心的乌桓骑兵的马儿,有些不安的左右扭转,任由乌桓人安抚也不能止住。
“叔叔!我在这里!”
楼班看到苏仆延与尾敦对峙,怕在汉人军中起了冲突,心中着急,便快步的走到苏仆延身旁,随后用乌桓语和苏仆延说过几句,苏仆延面色开始变的凝重。
在尾敦看来,苏仆延不敢再声张,实则已算是苏仆延退了一步,尾敦心情好了许多,只盯着苏仆延,楼班两人,亦是没有使人阻拦。
刘策不通晓乌桓语,此时又不好向尾敦问询,只能看着楼班与苏仆延呜呜唧唧的说着一通,然则只看两人神色,如何能看出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苏仆延才停了问询,随手以缰绳交给随从,与楼班一同,走到尾敦身前十步开外,右手放在胸口起,额头微是躬下。
“你们救下楼班,是我们乌桓人的朋友!我苏仆延今天来你们汉人守军这里,还有另外事相商,你们可能替代刘虞儿子的心意?”
苏仆延只提刘虞,不提刘和,这分明是没有将刘和看在眼中。
尾敦忍着不悦,冷声道:“这地界,我说的话,就是最大的!你有什么事,尽管说来就好!”
不料,苏仆延却是摇了摇头,依旧那副生硬模样。
“我所说的是举乌桓一部,以乌桓勇士,组建一支骑兵,加入你们汉军,这样的大事,你可能做主!”
“这…”
听闻苏仆延如此说,尾敦一时倒是难以决断。
以往时候,便是刘虞在时,与乌桓部落,也是仅取互市,两相安好。
刘虞一直秉持着减兵减赋的政略,幽州境内的守军尚且觉得过于多了,又怎会顾忌乌桓骑兵军力。
这等事,尾敦自觉不能意断,不由得将目光望着刘策,先前,刘和曾说过,北方抵御外族的守军,可由刘策随意调动,在尾敦看来,自己不能做主,刘策却能为他定夺。
刘策听闻苏仆延说起合兵,心中也是突兀惊异,先前从未与刘和说起乌桓事宜,古北口之所以守关,所设想的敌人,不仅仅是北方的鲜卑部众,乌桓三部亦是身在戒备中,此时,刘策看着苏仆延一副堂而皇之的面色,这等态度太过于理所当然了。
且这等事,关着乌桓三部,刘策又如何能为刘和做出决定?
苏仆延眯着眼睛,在尾敦与刘策身上来回看过,顿时有些惘然,疑惑道:“既然你唤我来军中,怎会不闻此事?”
正在此时,营盘外传来疾驰马蹄声,只见一浑白马儿,穿过半个营盘,径直来到众人围环处。
马背之人,身着士人衣装,头上束着文发,面色白皙,双目修长,看起来倒好似文人一般。
“吁!”
这人落了马,径直走到苏仆延身旁,面上和煦笑道:“头领,多日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