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策走到两方僵持的空处,扬声道:“诸位兄弟,你们跟随眭固、白绕两位头领来黑山,或许其中有人已知晓了内情,天公将军曾立下规矩,天下黄巾军是一家,眭固与白绕连同郭太,做了一些错事,飞燕头领要与他们对峙,
这与诸位兄弟没有什么干系,你们也都看到了,我们没有伤了两位头领性命,跟我来的这些骑兵,占着有利的位置,没有伏击你们,黄巾军一脉相连,自家人不打自家人,既然兄弟们都来到黑山了,那就跟我入山,见过飞燕头领,一切就会见分晓。”
这声音传的极深,便是远些的士卒,也听了清楚。
眭固白绕与张燕不和睦,士卒们都是知晓的,在士卒们看来,黑山依旧是黄巾军的根基,眭固与张燕矛盾,就是因为大头领的位置,这第一人的位置,不管谁坐上去,总有些不服的,而且刘策说的,也极为在理,不管如何,都是与士卒无关,况且如今,自家头领被人捉去了,就算是想走,也是脱不了身了。
于是乎,眭固白绕带来的士卒,便是口中没有应允,也听从刘策号令,缓慢的恢复了列队,再向黑山走去。
刘冲受了刘策叮嘱,将骑兵分开,在两旁侧应,而刘冲守在队尾,吊在行伍后,一言不发的看着黄巾军士卒行进。
白绕受了张飞“大喝”,昏迷不醒,眭固被扶在马上,身体受制,也免了腿脚劳苦。
有了骑兵的守卫,刘策安心许多,安排人看着眭固,抬着白绕,在最前方引路。
小黑好似闲来无事,径直走到刘策身旁,勉力笑道:“策哥,王当好像受了伤,我去照看着他吧。”
刘策沉思片刻,抿起嘴角,没有勘破小黑心思,只是轻声道:“若是他想说,就听他说,若是不想说,不要伤了他性命,他毕竟是张燕的人。”
小黑立时怔住,旋即有些尴尬,笑道:“策哥,你放心好了,你既然这么说了,我一定不会伤了他的性命。”
见到小黑轻身离去,刘策不觉摇了摇头。
这桩事,对刘策来说,实则有些为难。
居东方的一片开阔处,疾行的张飞一行人,辨着方位,仍在前行。
“张将军,停下,稍等片刻!”
随同张飞的一骑,扯着嗓门向前方喊道。
听到呼喊声,张飞停了马脚,等到那人走上前来,才出声道:“先生,莫不是腿脚有了疼痛。”
那先生摇了摇头,苦笑道:“就算不是脚受伤,我这身体,也不适于骑行,唉!倒是我,高看我自己了,张将军,我叫住你,是有事情想要与你商议。”
张飞抬眼看着后方,那里似乎依稀还能看到刘策与黄巾军,私下觉得,就算是要紧事,也要远离了刘策等人,才好停下。
先生从张飞的神色中,似乎看透了张飞心思,再尔道:“我让张将军停下,要说的事,就是刘策。”
张飞顿时有了惊异面色,旋即问道:“刘策?先生可是看出了什么?”
先生缓缓摇了摇头,道:“张将军,可还记得,先前刘策做伏击布置时,我与张将军说起过,有些事儿没有想明白,方才听到张将军说起王当事,这一路我想过来,觉得其中有些不妥。”
张飞顿时有些急躁,不过仍旧压着脾气,口中只做嚷嚷。
“唉!先生,你有话就说的痛快些,你知我张飞性子急,眼下离刘策还不远,若是有什么事,我也好去知会他。”
先生面色古怪的看着张飞,过了半晌,才出声道:“久闻张将军生性豪爽,最愿结交天下英雄,若是我想问张将军,如今我们没有走远,可否有机会设下埋伏,诛杀了刘策性命?”
“什么?”
张飞脸上开始发涨通红,不过,看先生不像是在说笑模样,才缓缓摇头,道:“先生有所不知,刘策武艺,不在我之下,且他麾下又有精锐骑兵,跟随我来的十八骑,是我过命的兄弟,我若是带他们突袭,定然会折损许多,
我知道先生看事深远,其中道理张飞不甚明了,就算是要与刘策为敌,张飞也愿与他在战场一较高下,眼下,张飞只会告知先生,张飞不想犯这个险,若是大哥怪罪下来,张飞一人承担。”
先生闭目,似想了片刻,终而叹息一声。
“张将军言重了,我不精武艺,只知张将军本领天下间少有人能比,便以为杀了刘策,是举手之劳,既然如此,我便收回方才言语,我也是心中有些疑虑,觉得会影响了青州局势,如今失了时机,那就是不违天愿,我们这就抓紧些时辰,早些回了青州吧。”
这一行骑兵,再无歇息,身影逐渐化作黑点,向着青州方向行去。
通往黑山的阔路上,小黑让相熟的同乡人,以长木短板,做了抬床,让王当躺在上面,走着走着,同乡人便有人呼喊一声,做势有了闪失,口中嚷着去旁边看看抬床是否稳固。
离开大路远了些,小黑使用了眼色,两个乡人,便埋首做检查模样。
小黑蹲着身子,探到王当身前,看了一会儿,脸色变得有些玩味。
“哎!哎!哎!我说,装一会就得了,还真上了劲头了,是不?”
等了片刻,王当依旧纹丝不动,小黑嘴角有了一抹狰狞,出其不意的在王当手臂伤口攥紧,只听王当一声惨叫,面色痛楚的怒而望着小黑。
“早知道如此,何必受一遭罪呢。”
小黑收回手掌,顺势无谓的将手掌上沾染的血迹在王当身上抹了抹。
这等举动,轻视不屑意味溢于言表。
王当忍着痛楚,目中尽是怒色,灼然道:“小黑,你要杀要剐,直接来就是了,我王当又不是软蛋,掉了脑袋不过碗口大的疤就是了。”
“呵!我要杀要剐!”
小黑晒笑道:“王当,策哥与我说了,不要伤你性命,我小黑自认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既然答应了策哥,我也不会暗地里下手脚,眼下我就与你说过,等你伤势好了,你来寻我,我们单对单,打过一场,谁要是死了听天由命!”
王当听过,只是蹙着眉头,心中盘算小黑为何与他说这些。
小黑也不等王当回应,继而又道:“你不要性命,敢做下这等事儿,我小黑敬你是一条汉子,其中缘由,我也不逼迫你,我只想问,这是你的主意,还是张燕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