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部是青州黄巾最精锐的骑兵,是董蒙一手训练整备成军,取自孙子兵法军争卷,故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
董蒙最先建了风部,后来收拢了青州黄巾部众,又设了林部,火部,山部,让归附的黄巾头目领军,因黄巾军不受朝廷承认,兵器铠甲极少,能成军袭战的,唯有风部。
公孙瓒受命平乱青州时,董蒙亲自拜见了公孙瓒,与公孙瓒做了约定,让公孙瓒不费吹灰之力,平定了青州,又与公孙瓒做了交易,从幽州得了几千战马。
这风部,便是以骑兵为主,却又与平常骑兵不一样。
风部骑兵随身只带着弓箭弩箭,身上也没有穿着厚重铠甲,如此减轻了战马背负重量,不管是奔跑,也是进驱,都更为灵活,这等做法,等若是机动的弓箭手,不会与人正面交战,游走以箭矢应敌,若是对上步卒,步卒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几千弓箭手,来回范围覆射三五次,步卒便会溃散不成军。
而这等轻骑兵,也有着明显的劣势,那就是惧怕近身游战,只要被包围,或是被骑兵追上,等待轻骑兵的便是覆灭,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月华对刘策,是真心的关切,便将风部的实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对于月华的风部,刘策也有许多震动,组建这样的轻骑兵,是对骑兵的一种拓展,将骑兵的机动方面发挥到了极致,想来,这也是董蒙根据青州的情况制定的,青州临海,不善骑兵,又无战马补充,退而求其次,才想到这样的组军。
能想出这等军略的董蒙,想来也是智变之人,才能收拢了青州黄巾军。
刘策不觉叹道,这天下间,果然是英雄辈出,人才济济。
“月华姑娘的好意,刘策心领了,不过,你兄长将风部交给你,应是想让你有所依靠,如今董蒙不在了,你一个女儿家,自己的安危才是要紧,若是月华姑娘能缓些时候,等秋日再决议刘备之事,就是足够了。”
“你...”
月华如何听不出刘策的心意,这等关切,自兄长董蒙离去,月华便再没有感味,此时听来,又有许多暖心,想要再说些什么,终究是变得小女儿扭捏模样。
刘策看到月华拘谨,有心岔开这个话头,指着对面椅子,道:“张统领,先坐下,我们再细细说。”
张燕也不客气,拱手坐到刘策正面。
待到张燕坐定,刘策继而道:“我看这几日,黑山有许多黄巾头领,各自前来,若是张统领方便说起,可否告知刘策一二?”
“嗨!其实也没啥。”
张燕直爽道:“刘兄弟,你也知道,我们这些黄巾部众,被世人称为黄巾贼寇,声名不佳,分散在各处,时常受到官兵的围剿,我们的处境,这几年越来越难,因此,我们各部的黄巾头领,便会每年聚在一起,互相通报消息,期冀能选出一个能服众的头领,统领我们各地黄巾,只是商议了几年,依然没有结果,便是前年来的头领,去年却没有来过,怕是早了罹难,也不知今年,又要少几个。”
刘策默然颔首,往日听到的关于黄巾贼的事,多半是滋扰百姓,可是越是孤立排挤黄巾部众,他们没有了来源,也就越发的抢夺掳掠,其中的因果,哪能说的清楚。
“那?董蒙呢?董蒙在青州做的极好,又被当作张天师的传人,你们怎么没有选董蒙为主?”
听刘策如此问,张燕先是看过月华一眼,才出声道:“月华姑娘,并不是我张燕诋毁你兄长,我去青州时,你也是看到的,你家兄长是有本领的人,就是这性子,有点…..,他说青州黄巾部众已经超出他的能力执掌了,其他地方的黄巾兄弟,他力不能及,我觉得,还是他有些懒散了。”
当世上,讲究的是逝者如斯,人死灯灭,张燕在董蒙身后指责董蒙,却是言语有些不该,不过月华听了却是没有难色,反是点了点头,道:“张统领说的也对,我兄长,确实是个懒人。”
“我去青州看过,董蒙治下,比我黑山强了太多,我原本以为,是我们黑山困在山中,没有依附大城,才受困受穷,后来趁着袁绍跟公孙瓒打仗,我就领着兄弟们,攻占了邺城,可是占了城,我才发现,这城里的大户人家,读书的,做官的,经商的,他们根本看不起我们这些百姓,就觉得比我们高出一等,便是我占了邺城,他们对我们也是面和心不和,处处给我们做对,当我们是流寇,那时我在邺城有兵有粮,却根本守不住,等到袁绍来了,这些狗娘养的跟袁绍里应外合,把邺城献出来,那时候,我才知道,你兄长董蒙能在青州占了半域,多么不容易。”
说到此处,张燕面上不由得一阵灰丧。
“张统领,那是你做的不对。”
月华坐直了身躯,面色极为郑重,缓缓道:“开始时,我兄长也遇到许多世家人,大户人,他们占了许多土地,又趁着兵荒马乱,从百姓手中强买,我兄长根本没有与他们说理,只让人砍了他们脑袋,再有不服的,一并砍了数百人,才让青州安稳许多,便是如今,那些城池中,也是我们黄巾把持,根本没有朝廷的官儿,依我说,当初张统领在邺城,谁敢不服,就杀了谁,那会让袁绍轻易夺了邺城。”
“这….”
张燕想了片刻,似乎极为叹服,向月华拱手道:“受月华顾念提点,张燕才恍然有悟,他日有机缘,我再行试过。”
一旁的刘策,看到月华说的尽兴,张燕听的也尽兴,宛若交流心得,把刘策听的心惊胆战。
这手法,听起来快捷省事儿,却是标准的匪众行事,青州受难最严重,官员早就逃的逃,跑的跑,那些大户人家,有些实力的,也都离了青州,可以说,青州剩下的,不过是中户,还有不舍离去的,这些人中,哪有什么反抗心思。
而冀州与青州决然不同,这里安稳了许多年,积蓄了许多粮草,当初担负运粮职责时,刘策发觉,但凡城中的门吏,多半是城中世家出身,这些人的利益与城池,可谓是荣辱与共,若真是要诛杀了反抗之人,一座城怕是要杀十之四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