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之行,是刘策与戏忠商议极为重要的一环,若是能说服张燕最好,便是无功而返,也能确实消息,好提前做好准备,至于张燕杀了袁绍数十说客,己身安危,刘策亦没有太过担心。
张燕聚众山贼,行的是江湖草莽规矩,刘策与他有旧,就算相对立场,张燕也不会做的武断,最重要的,刘策身属刘和麾下,刘虞声名天下皆知,公孙瓒在幽州,杀外族,守疆土,之所以为人风言,不过是占着杀刘虞的恶名罢了。
当初刘和逃了出来,袁绍生怕刘和出了意外,派遣许多人搜寻。
北上沿途畅通无阻,时而有人捐赠,也是因为刘和身份。
戏忠断定,就算是张燕觊觎幽州,也绝不会与刘和为恶,才会让刘策亲自前往。
如今,机缘巧合之下,刘策得了遁甲天书鬼遁,从其中看到了张角董蒙遗留,以及他们所思所想,便是张燕、月华有归附心思,刘策也不能立时定下心思。
听月华与张燕相互间探讨如何杀人占城,就好像商量早间晚上吃什么喝什么一样天经地义,有心劝阻几句,想到自己身份,又止住了言语。
事到如今,不管是张燕还是月华,都表明了其立场态度,尤其是张燕,更为强势的提出了他的条件,话说到这等地步,其它的便是需要个人斟酌盘算了。
管亥给几人找过雨具,送张燕刘策出了院子,张燕好生知趣,在正门前没有停留,带着随从径直离去,等到张燕消失在雨幕,管亥才让刘策现身。
管亥正对着刘策,抱拳道:“如此,管亥就恕不远送了,刘兄弟,以后若是想来寻管亥问事,随时来找我即可。”
“有劳管统领。”
刘策指着身旁小黑与刘冲,道:“这两位是我自小玩到大的兄弟,是我最信任的人,我可向管统领担保,今日事,绝不会传入第二人耳目。”
“刘兄弟,我…..”
管亥面色有些犹豫,回头看过屋子一眼,再轻声道:“这几年来,小姐统领着风部,在青州征战,实则许多辛苦,少主临别时再三叮嘱小姐,勿要逞强,若是刘兄弟能入主青州,管亥定甘为刘兄弟鞍前马后,再所不惜。”
方才,在屋中,管亥只是站在月华身后,没有说一句话,此时替月华送客,留刘策在最后,想来也是不想让这些话被月华听到,若是以职责来说,管亥可谓是一个尽忠的部下。
只是,刘策却不能给管亥立时答复。
回身同样朝着管亥抱拳,刘策面上笑道:“也许管统领高看我刘策了,从现在,到秋日,不过半年光景,说不得那时会是什么情况,管统领但且放心,刘策定然不会负了你家少主的托付。”
目送着刘策离开,管亥又嘱咐门前守卫,让他们严加看守,有什么事及时禀报,站在门下,管亥看着漫天雨幕,怔怔的看着天际,许久才缓过神来,有些颓然的回到正屋。
月华依旧坐在那处,手肘撑着脸颊,眼睛无神的看着一处,听到管亥进来动静,似是自言自语,喃喃道:“你说,这个年轻人,是不是在说大话,我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呀。”
“这….”
管亥立时矮了身躯,沉声道:“属下觉得,刘策说的绝不是妄言。”
月华似乎有了精神,抬起头与管亥对视一眼,目色中极是柔和,笑靥如绽。
“我也是这么觉得。”
山间道上,刘策走在最前,身后小黑与刘冲跟着。
刘冲几次想要与刘策并肩前行,却被小黑死死抓住,撇着嘴朝着刘冲连连暗示,刘冲也不好大声嚷嚷,唯有闷闷的低头迈步。
听到了身后异动,刘策转过身来,看着小黑刘冲两人,笑道:“我们兄弟,是自家人,有什么话,放开心思说就好了,嗯?兄长,可是有什么困惑?”
刘冲沉着脸,伸手将小黑手掌甩开,朗声道:“兄弟,我刘冲脑子转不过弯弯,你就告诉我,刚才我看到的,听到的是不是真的,你,还是不是我以前的兄弟!”
“哈哈!都是真的。”
刘策顿觉无奈,笑道:“兄长何出此言,就算是我刘策有些运气,我依旧将你当作我兄长。”
小黑觉得刘冲言语太过于胡搅蛮缠,不由好气道:“蛮子,你有说什么胡话,我们以前是三兄弟,以后永远也是三兄弟,我可告诉你,今天的事儿,你不许跟任何人讲。”
刘冲昂起了头,瞥着眼角俯视小黑,一副盛气凌人模样,道:“我刘冲就信我兄弟的,他能得神仙眷顾,我也很高兴,小黑,你跟我,都是沾着我兄弟的福气,我刘冲又不是瓜皮,怎会跟凡夫俗子嚼舌,倒是你小黑,可要把持着嘴巴,牢固一些,哼!”
卧槽!
刘冲的歪理,把小黑气的差点憋过气了,若是以前,小黑定会将刘冲反驳的体无完肤,如今学了字,看了文章,觉得刘冲正应了朽木不可雕的深意,这等头脑拙笨之人,与他争吵,只会拉低了自己层次。
刘策看兄长与小黑,插科打诨间,俨然是将这事儿略了过去,也知晓自家兄长虽然不聪慧,却也能分得大事小事,与他无关的,他从不会过多询问。
回到了住处,刘策让人送些吃食到自己屋中,反身关上了房门,便一人在桌前闭目沉思。
今日发生的事儿,有许多地方连刘策自己都没有明白,更别提黑山黄巾军、青州黄巾军,以及幽州错综复杂的形势。
直到了深夜光景,刘策仍在桌前纹身不动。
油灯熄灭了,整间屋子陷入了黑暗中,刘策才恍然发觉。
刘策不是着相成魔之人,感到身心俱是疲惫,辨明了卧榻处,接着窗外光亮,挨到床前,翻身盖了被褥,只是片刻,就依着睡意酣眠。
朦胧之中,刘策觉得眼前似有了光亮,且这等光亮,比油灯柔和,偏生又明亮许多,自己卧室中的桌椅摆设,都能清楚的看到,怕是与白日,也差不了多少。
刘策心念一动,倏然张开了双眼,坐起身来,发觉自己的屋子中,确实亮堂许多,只是这光线,却不是日光,月光,星光,而是来自于漂浮在半空中的几颗白色珠子。
在刘策入睡前坐着的哪张桌椅旁,如今也正站着一人,正在颔首向刘策看来。
“贫道深夜叨扰,还请道友宽恕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