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山以西,燕山以北,散落着众多外族部落,其中有乌桓部落,鲜卑部落,还有匈奴部落,其中鲜卑部落多在正北处,乌桓部落偏西,离着大汉境域最近,而匈奴,又在西处,在并州更多一些。
辽西乌桓大人丘力居,上谷乌桓大人难楼,而辽东属国乌桓大人苏仆延,右北平乌丸大人乌延,是人数最多的四个部族。
中山国太守张纯曾叛入丘力居部中,为三郡乌桓元帅,后来刘宇招募胡人,使丘力居归降,斩了张纯首级,才平定了幽州叛乱。
此前,有刘虞在上谷郡,安抚四周的大小部落,又开了市集与他们互市,乌桓始终没有滋扰上谷郡、渔阳郡百姓。
听铁齿说,他们部落收拢了一些溃散的族人,从这些人口中得知了有大部落侵占小部落,公孙瓒在上谷郡杀了刘虞,碍着公孙瓒凶名,去年开始,许多的小部族,就开始朝着更远处迁徙,想要离着公孙瓒远一些,虽然传出公孙瓒离开,胡人部落却还是不敢探寻究竟。
后来,铁齿与族人外出时,正遇到乌桓人抢掠小部落,铁齿看的分明,始才确定是丘力居的部落在行凶,告知族长后,来戍军处求援,碰巧撞上这一队,铁齿不敢带着他们返回部族,就一路引到了戍军处。
铁齿所知的,大抵如此,除了笃定敌人是丘力居部落,其它诸如来袭的有多少人,骑兵的战斗力,还有营地,却是全然不知。
田畴心思细腻,再三询问铁齿,见问不出什么有用信息,便让铁齿先行下去。
阎柔的麾下将铁齿带走,望着铁齿身影,阎柔出声道:“主将,这人是鲜卑族人,随他来的十几同伴,如今只剩下三人,想来在遇袭一事,不会说谎,不过,铁齿说的,袭击他们部落的是丘力居,这点,要再行探过,才能定论。”
“嗯?”
刘策疑惑问道:“莫非其中还有什么波折?”
阎柔却是轻笑道:“主将,你有所不知,我曾见过丘力居此人,自前年起,丘力居的身体就很不好,一年中有大半躺在床上,清醒时候都不多,怎会挑起战事。”
旁侧,田畴一直听铁齿说话,恰才又沉思了许久,听阎柔说的,立时点了点头,示意赞同阎柔想法。
“不错,我在塞外,也听人说,自从被刘刺史招降后,丘力居部落就开始蛰伏,丘力居有一子,唤做楼班,年岁极小,依着部族的规矩,丘力居首要想的,是如何安抚部落族人,绝不会有其他心思,当日,在燕国,我为仲业说起,执意来戍军处,便是有这等原因。”
此次,田畴随着刘策来戍军处,主要的目的,是为了规划戍军周边的土地,好给那些不入军身的士卒,分出一些田地,让他们在此立足,又有庇护于戍军的许多小部族聚居在此,时而会有些纠纷,田畴才想着亲自过来看看。
戏忠与刘策说起的,燕国能战之兵,绝不能超过一万,不然以燕国贫瘠,绝对无法供养,田畴也知晓,对此,田畴觉得戏忠不大兴兵事,极符合心意。
眼下,戍军归了燕国,只能将他们裁减许多,好不超出燕国的储备之外。
戍军处依山而建,百姓担心胡人骑兵抢掠滋扰,不敢来此地,就是靠着戍军近的那些地域,许多百姓也心有抵触,刘策将村中人安置下,其余的,终究还是抱着观望的态度。
百姓不敢做的,便需要戍军的士卒先去做,若是今年能安稳渡过,不必再宣扬劝诫,百姓们看到了,自然会跟过来,在此地安置。
首年的收成什么,实是无关紧要。
田畴身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太史慈,似有沉吟,道:“听这胡人说的,我倒是想起来,那时我与老师去了居庸城,没过多久,便有邻边的人来报,说有胡人侵扰,我与子龙在居庸城中收敛人马,凑了一千士卒,与那些人厮杀过几场,因没有骑兵之故,只能防御,却是不能追击,
后来,子龙设伏,折损了他们三百骑,这些人骑行太快,无法追赶,退了便没有再来过,我们只当是胡人秋末抢掠物资过冬,如今看来,铁齿部落是在偏西处,与我们交战处,方位上应没有差多少。”
其实,刘策心中所想,与阎柔和田畴几乎相同,在他看来,邢举的戍军守在这里,这几年根本就没有打过什么仗,更别提与乌桓人交战了。
“等等!”
一个念头突然闪过脑子,刘策口中也同时喊了出来,再望着阎柔的目光中,就有些不一样了,口中问道:“阎柔,前些日,那些来寻衅的乌桓人,战况如何?”
阎柔想了想,应道:“约莫有百十人,除了死去的,受伤的也被我带人补了刀,没有一人逃跑。”
听阎柔对胡人的手段,竟然是没有想过抓些俘虏,更没想过留什么活口,阎柔脸上亦是觉得理所当然模样,这等心性,在军中,却是极好的。
只是田畴毕竟是读书人,当日在燕国城中,那些叛乱之人,田畴还为他们说情,眼下,阎柔所做,也不知田畴如何做想。
阎柔话音刚落,刘策的目光就转到田畴身上,想要看看田畴态度,只是目光所及,田畴留神听着阎柔言语,隐约之间微是颔首,俨然赞成模样。
听到刘策问出这番言语,太史慈也出声道:“这不太对,没有理由百多骑兵,敢来营寨挑衅,这分明是自寻死路,仲业,你是否也是想到了此点。”
“是的!”
刘策应道:“因绘制地图,我曾去方圆几十里探寻过,靠着西北处,便是草原腹地,速度快的,日行百里也可做到,倘若这些是探兵,接应探兵的那些人又是谁?”
阎柔眼睛睁大了少许,似乎想起了什么,口中呼道:“我想起来了,主将,那些被我们射杀的骑兵,便似与我们认识一般,到了一箭之地,没有丝毫防备,才让我们轻易击杀,现在想来,可真是有些奇怪。”
听阎柔再说出这一桩事,刘策心中才算是有了计较,先前说起丘力居,刘策便觉得漏掉了什么,现在恍然记起来,却是忘了什么。
是一个人。
张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