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举的双腿开始发软,硕大的身躯整个匐在地上,口中连声求饶。
“兄弟,我错了,我做错了,你不要杀我,我会帮你,帮刘和….”
刘策手起刀落,声音戛然而止。
“做了错事儿没关系,下辈子注意些就行了。”
刘策弯身将邢举的脑袋提在手中,另一手握着长刀,与方才邢举杀了鲜于银后,所做的无二。
斜着的长刀上,血迹顺着刀刃缓缓下殷,刘策口中轻轻的吐出这么一句话,似是对邢举所说,也好似对着前方的数百士卒所说。
目光在眼前的士卒身上看过一圈,刘策最终锁定在那个唤作任松,也就是一直以领军身份呼喊的士卒身上。
“我与鲜于银认识了不过五天时间,因为他对我不了解,我手下的人将他揍了一顿,对于鲜于银,怎么说呢,我与他不熟,不过我觉得,他这个人还算不错,就在来到这里的路上,鲜于银还邀请我的一个兄弟去他族人中做客。”
“鲜于银是你们的伙伴,你们对他应比我更了解,哦,你们多数人恐怕也不知道我的身份,那我就告诉你们,刘和,刘虞的儿子,以当今天子的名义,任命我为军中主将,奋武将军,军中的军规,我是知道的,我觉得鲜于银就算是有过错,也罪不致死,邢举把鲜于银杀了,所以,我就把邢举杀了。”
刘策再向前走几步,以刀指着任松,冷声道:“邢举做了什么事儿,你们比我清楚,我不想去浪费时间,寻什么口实,我就是把邢举杀了,你们要想为他做些什么,现在就可以做。”
任松死死盯着邢举的人头,不过旋即将目光放在刘策的身后,在那里,马伦已经摆设好了三架床弩,床弩也拉开了巨弦,而且,当时邢举和齐周被捉前,所有人都看到,只有刘策和尾敦两人在屋中,齐周和邢举本身武艺也不错,再加上十几名亲兵,竟然还是被刘策捉了去,便是没有亲眼见到,也能猜到刘策的手段。
任松身旁的几名士卒,面面相觑,却是隐隐将身躯向后缩了缩。
刘策停下脚步,也不回头,高声道:“花莫,将最后面的三辆辕车推过来,就是昨日,不让你们乱动的哪几辆,推到我身前。”
花莫看到刘策不由分说的将邢举的脑袋砍了去,一直处在惊愕的状态之中,直到身旁的伙伴以手捅了捅他,才回过神,跳下辕车,呼哧呼哧的推着辕车,放到刘策身前。
刘策扬起长刀,砍断了辕车上固定的绳索,再一手将覆在车上的枯草拨开,露出下面的一个木箱,拳头猛然砸了上去,登时将扣在木箱的锁扣扯断,木箱的盖子向后翻了过去。
场上顿时发出齐刷刷“哦”的声响。
“噗噗。”
刘策以刀在箱子边缘敲了敲,沉声道:“你们都看到了,这些都是钱银,是鲜于银告知了刘和,刘世子,说军中几月没有发出粮银,刘世子让我带来,来分给你们的。还有那个,那些床弩,也是刘世子带给你们的,好让你们在戍军时少些伤亡,今日之事,邢举一人之责,我不管还有谁参与,我绝不会再追究。”
话音刚落,下面便有人呼喊道:“刘将军,你说的这些钱银可是真的要分给我们。”
刘策向尾敦挥了挥手,尾敦挟持着齐周,站到刘策身前。
刘策这才应道:“既然你们认识尾敦,这就好办了,尾敦是鲜卑族的勇士,有他作证,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见刘策以手示意,尾敦清了清嗓子,高声道:“我知道冬日,咱们戍军最寒苦,这是钱,确实是少主让刘将军发给大家的,我跟你们说,不止有这些,城里还有许多的吃用,你们家里人,这个冬天,也不用发愁了。”
言罢,尾敦口中又哼了一声,道:“我尾敦也是在这戍军中混过的,我说的话,你们有谁不信,站出来让劳资瞧瞧。”
这时,花莫等人,已经将另外的两辆辕车掀开,露出了下面的东西,虽然不是钱银,却是成捆成团的被褥和冬衣。
任松听到身后大群的士卒口中欢呼,显然是极为欣喜,又见刘策目光始终望着这边,心中万分犹豫,尚未想好如何应对,身旁便有人突兀喊道:“刘将军,你说不追究我们的事,可是说话算话。”
刘策笑道:“我身为奋武将军,是要和你们一起做事的,今天我若是说了谎话,以后如何让你们再信我,这些衣物钱银,我不会分发,你们找一些军中信得过的人,让他们去为你们分发,我再说过一次,若是此刻放下手中刀枪,我绝不会追究你们罪责。”
片刻间,就有数十人丢了手中武器。
任松咬紧了牙关,作势猛然向刘策扑去,尚在几步远处,刘策手中长刀抛出,透过任松胸口,生生将其带动着仰面倒地,眼看是活不成了。
簇拥在任松身旁的百多人,终于将手中的武器全部丢在地上。
身后,马伦呼着气跑到刘策身旁,兴奋道:“主将,你真是厉害。”
刘策侧过身来,眼睛望着一处,道:“谁让你过来了,快些,调转床弩的方向,朝着那里。”
马伦顺着刘策目光看起,却是一个关闭的房屋处,始才想起来,鲜于银就是进了那个屋子,说是去见邢举,才会被邢举砍了脑袋。
马伦赶忙折回身,招呼着同伴,将床弩再次摆好,方向对着木屋处。
刘策冲着木屋扬声道:“屋里的朋友,方才你们没有做出什么举动,这时候,就没法再做些什么了。”
过了片刻,屋门吱呀一声打开,从中走出一个身穿着皮衣,带着锦帽的富态之人,身旁有三五个护卫模样的汉子,将其护在中央。
这人看起来往日过的定是富裕,浑然没有军伍之人的样子。
“我是渔阳的商户,因为护乌桓校尉的邀请,来此处商议资粮的事宜,却是没想到发生这等事情,高某是生意人,见不得死伤,一时心中惊慌,才在屋子中没有走出来。”
来人走来之时,便笑着向刘策拱手致意,一脸的人畜无伤的憨厚。
刘策尚不及回话,身旁的尾敦连步贴了上来,靠在刘策耳旁,声音颇为激动,道:“将军,这人我认识,是当年随着中山张纯造反的张举,我们捉了一条大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