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五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1 / 1)

三国斩将 董蒙 2303 字 3个月前

戍军中。

这日,吃过晚飨,张举啃了一个半大的棒腿骨,躺在自己的屋子里,百无聊赖的剔着牙,似乎觉得有些冷,将身旁的被子批在身上,若是旁人不知,也不知道一个俘虏怎会有这样的待遇。

门扉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去,田畴走了进来,看到张举所在,似乎哀叹一声,才缓步走过去。

张举不敢怠慢,慌忙掀开被子,站起身来,局促道:“子泰,这么许久了,你已长的如此雄壮,我都不敢认你了。”

田畴到张举身旁,依着晚辈礼躬身,起身时,双手并在腿前。

“当年所见,至如今,世叔却是没有什么变化。”

“哪有,哪有,哈哈。”

张举挽住了袖子,未语先笑,道:“老啦,老啦,那时候,还能抱得起你,现在,可是不行了,以前吃肉,可吃三碗,现在,嘿嘿,吃两口就吃不下了,就跟当年廉颇老将军一样,廉颇老矣,尚能饭否?哈哈!”

只听说话的语气和神态,在田畴记忆中,张举多年前便是如此,眼下身为俘虏,依旧是没有任何想法上的负担,不过,此情此景,倒也应了物是人非。

“世叔,现在,可曾后悔了什么。”

张举眼睛睁大了些,明知田畴指的是什么,却也没有立时回应,顺手扯过一张长凳,放在身前,拉过田畴,口中道:“子泰,坐,坐下说,你我说起来也是叔侄,莫要太过于生疏了。”

田畴依言坐下,张举又翻开杯盏,倒了两杯水,看杯盏热气升腾模样,这壶水竟然还是热的。

“唉!”

张举没有劝田畴饮水,自顾自的取过一杯,喝了两口,才叹声道:“若是贤侄说的是造反事情,我也不欺瞒你,从当日,到如今,我不曾后悔过,你先不要着急,先听张叔说道说道,张叔虽然学问做的不深,这道理也懂的不少。”

张举见田畴没有言语,算是允了自己,继而又道:“我张举,头脑就不是做学问的料,然而我也有为大汉效力之心,我拼尽了一生努力,得了个泰山太守官职,张温这老贼,说给我罢免就罢免了,就因为我是买官得来,若是朝堂的一众人,看不起买官的,为何皇帝老儿又要卖官,且我在泰山时,用了自己财力,造福泰山百姓,泰山原本有些豪杰,在开阳一带聚义,其中有一人,名唤作藏霸,此人深得侠义声名,当年为了救父亲,杀了太守,与孙观、吴敦、尹礼等聚合军众,在开阳自成一方霸主,若不是我在其中周旋,泰山的百姓岂能有好日子过,我不比哪些尸位素餐的糊涂官强多了。”

田畴对张举之事,多有些关注,耳听张举说的,也是实情,张举心性虽然市侩,却绝非什么见利忘义之徒,若非如此,田畴家中也不会与张举有来往。

只是,张举如此做,便是将所有的路都给堵死了,起兵造反,此事也就再难以回头了。

田畴原本是劝解来的,准备好的说辞倒也用不上了,不觉摇头轻言道:“张温生性精勇,为平凉州叛乱,军中的事情,要做出表率,或许,其中也有他的难处。”

“难处?”

张举哈哈大笑,良久方歇,直若是捂住了口腹,道:“张纯当日就说过,公孙瓒不能带兵,结果怎么样了?哗变了!这等事,口说无凭,我也不会累赘,你可还记得右北平程普?”

田畴点了点头,道:“程先生武艺精湛,曾指导我招式,田畴素来敬仰。”

张举瞥了田畴一眼,笑道:“我跟你说,当日,程普也随我们同去,另外,还有一个年轻人,与程普一队,名唤作韩当,此人是辽西郡人,与程普同为戍军,深得程普依仗,路上遇到哗变时,若不是这两人,说不得要多死许多人。这两人也随着我们援助张温,可是到了那里,其后险些受了军法,若不是孙坚孙文台为他们求情,或许连性命都保不住了,听说自那以后,他们跟随孙坚南下,公孙瓒声名鹊起,却也不能入程德谋的眼中,哼哼,子泰,如此说了,你还觉得此事是我之过?”

“这….世叔,我却是不曾听过此事。”

“哈哈!”

张举再将杯盏一饮而尽,拍了拍田畴肩膀,道:“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与你说,什么叫做身不由已,我张举在泰山贼寇环绕时,没有死去,随张纯叛乱,张纯丢了脑袋,我依旧毫发无伤,便是如今,再与邢举谋乱,又是留了性命,若是能活着,我必不会求死。”

看着张举一副除了洋洋得意还是洋洋得意的模样,田畴都有些不好说什么了,与张举同谋的这些人,先后死去,只留张举一人,这等事,炫耀起来终究不是什么光彩事情,不过,张举似曾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往日我在塞外,与胡人厮混,就算我是带罪之身,便是再有三五十年,也不会被捉回来,只是,子泰啊,你张叔也是斯文人,这几年,我想了想,若在塞外苟延残喘,与胡人女子成婚,生了几个脏兮兮的,终日在泥土里打滚的娃,长大以后就是放养,骑马,这日子,你张叔我怎么能过,所以,邢举让我来帮他,我就来了,造反一次是造反,两次也是造反,若是邢举能成功,说不得我也能改头换面,重新回到渔阳。”

说到此处,张举俨然又些意气风发的模样。

田畴在一旁,不知如何接过话头,又听到张举言语间有些惋惜,道:“就是这个邢举,太让人失望了,刚谋划了几句,就要像我证明他的决心,带着一百多人去杀人,被人家两个人反过头来砍了脑袋,唉!丢人啊,与这样的人合谋,你张叔我都不好意思。”

对于邢举之死,张举从未觉得有什么悲伤或是要复仇的心意,除了觉得与邢举合谋有些丢脸面,也就没有其他的心思了,若非如此,戍军中的人,也不会客客气气的待张举,让张举能够自由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