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 上善若水(1 / 1)

三国斩将 董蒙 2459 字 3个月前

天已放晴,刘策让仆兵在容城外,支起锅灶,巳时早飨便在容城外起做。

接连几日,功曹胡止都遣人送来吃食,看这情形,只要军伍在容城呆一日,胡止便会供养军伍一天。

刘和伤势早已被包扎,涂了上好伤药,只要不出力使左臂,亦是不影响刘和日常做事。

虽然刘和要与士卒同住,以示心意,然而,却被鲜于辅和戏忠劝阻,戏忠直言,他已经用钱财和布帛安抚了军心,又有胡止送来的吃食,这几日,因雨不能出行,连军中训练也是不能持久,说不得是士卒过的最舒爽的几日。

既是士卒无怨言,又何必多此一举来着?

刘和卧榻时,戏忠找过刘和,说起在城中的部署,耳听得戏忠筹集的粮草和军饷,以及容城商贾属官写下的允诺,若真是最终如戏忠所望达成,军备器械粮草问题,尽皆迎刃而解,最厉害的是还有后手,戏忠也顺手布置下。

需思量的,不需要思量的,戏忠全然做下,刘和觉得除了给戏忠呐喊助威,其实也做不了什么。

鲜于辅劝阻,刘和可不听,戏忠既然说了,刘和不图虚名,也就不再坚持。

辰时起后,刘和换了衣衫,驱散了胡止派来守护他的衙头,让鲜于辅脱下军服,扮作家仆模样,随他去城南之处。

眼见容城街道店铺,与之前,并无异样,也没有听闻本城住民状告一事,想来士卒安分,没有依势压人,损了己身声名,刘和对于戏忠前时的议建才有所安心。

有鲜于辅引领,刘和登上城墙,下方情形一览无余。

偏南处,清理出来的空地上,鲜于辅的亲兵,高顺的陷阵营,还有千余步卒,军伍严整的列在一处。

刘冲骑着一匹红色马儿,在最前方止住,手中兀自持着宽大巨斧。

“以往之事,休要提起。今后,这军中,平日训练,皆归于我。若是不认识我的,不打紧;有怀疑我本事的,也不打紧。”

“我今日,告诉你们,我叫刘冲,是咱们幽州人,我就是一个粗人,不懂得什么礼数,如果你们有不服的,可尽管来找我。”

“能把我打趴下,我这个位置,就是你们的,如果觉得打不过我,就暂且听我的,我先说好,训练中,要是有谁偷懒,我刘冲可不客气。”

“我们都是男人,都没有少一两个卵籽,想要官职,拿军功来换,要银子,也拿军功来换,砍一个两个脑袋,我不嫌少,砍十个二十个脑袋,我也不嫌多,要是砍几百个.....”

“嘿嘿,这牛皮谁都会吹。”

“你要是砍了公孙瓒的脑袋,也不用和我打了,我这位置就让给你了。”

“听清楚了没有?”

迎面千余士卒脸上多有些笑意。

一同哄笑喊道:“听到了。”

又有人间或大声道:“刘冲,你要说话算话。”

刘冲似做扭过头,寻找其人声音,终究目力不如小黑,寻不到其人,顿时怒道:“我刘冲说话,十匹马都追不上!在座的各位,都是一个见证。”

其下,又是一阵哄笑。

这几日大雨,除了轮寻换防,又受刘策令,不能私自外出,在厢房中,地方不大,不能训练。

文无第二,武无第一。

眼见刘冲这几十人似与刘策相熟,就是再蠢的人,也知道鲜于辅让出军权以后,近水楼台先得月,刘冲小黑或许便直接当了头领。

有对鲜于辅不忿的,有自以为本领不凡的,以言语起哄,说话间也不乏恶意。

戏忠单独拿出一捧钱银,还特意支出一张锅,取过胡止送来的彘腿肉,切成大块,放在锅中以火煮,又备了菜蔬,放做几盘,言道可为军中切磋,最勇者独享。

彘腿比之马肉,味道要好上许多,往日间,也就是喜庆年余,才能割来一两粘锅,还是不能尽食。

虽说士卒此前也吃过马肉,也有肉香,不过两项比较,高下立分。

戏忠俨然是刘和最依仗的智谋之人,有戏忠在前看着,有心思之人,打定主意要在戏忠身前露上几手。

经过戏忠这番推波助澜,立时便腾出一块空地,以角力决胜。

刘冲力大,便是在袁绍军中时,也是与文丑相若,在此地,哪有什么敌手。

早经过刘策提点,败了十几人后,再无人敢上前挑战,刘冲没有独享一锅彘肉,以刀分与众人,虽然一人所获不过小块,刘冲此举却是赢得了众人的认可,便是有人私下有小心思,也是不敢当面提出来。

刘冲不管是体型,还是力量,都比刘策大些,武艺经过两年磨练,更是有所精进,刘策也是那日被戏忠甩手离去后,才有所醒悟,如今领了一军统领,再不能如以往那般凡事亲为了,所以才诚心让刘冲立威,好督促步卒早些训练。

毕竟,这千余步卒,战力着实太弱。

至于那些不服之人,眼下暂且过去,日后战势起,想来刘冲也能服众。

刘和与鲜于辅站在容城外墙之上。

看着远处刘冲慑服众人一幕,刘和微侧过头,向鲜于辅道:“可曾有些感触?”

鲜于辅摇了摇头,不知刘和所言何事。

“公孙瓒的步卒,在幽州鲜有败绩,与外族交锋时,也是几乎全胜,后来与袁绍一战,自号白马义从的精锐被一举歼灭,败退之后,我父亲领着十万大军讨伐公孙瓒,被公孙瓒一千士卒击溃,鲜于辅,想来,我父亲领的士兵,就是如同这些吧。”

鲜于辅受刘虞之恩,刘和是刘虞的儿子,刘和能如此评说刘虞,鲜于辅却是不敢回应,只是在一旁低下头,终究是没有说话。

刘和原也没打算听鲜于辅回应,自顾道:“前时,我只想着为父亲复仇,要亲力而为,此时想来,实在有些可笑。”

鲜于辅附身拱手道:“少主不沾兵事,能有如此心志,已是难能可贵。”

“经过这一箭之伤,我捡回一条命,自生死间游走一遭,说来也怪,以往许多不通之处,如今豁然开朗了。”

说到最后,刘和只觉得心中清爽,又徒然生出一种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