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 传令(1 / 1)

三国斩将 董蒙 3379 字 3个月前

不多时,田丰沮授到来。

袁绍让传令兵又把讯息报了一遍。

袁绍手抚着桌面,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来,道:“诸君,可有看法?”

沮授眯着眼睛,向传令兵问道:“吕布距离此地还有多远。”

传令兵道:“还有半日行程。”

沮授计量片刻,道:“南方众多县郡,到此最少五日,为何今日才上报。”

传令兵依旧俯在地面,道:“我军一队督运粮草士兵被吕布袭击,不敌吕布贼众,立即快马来报,沿途郡县再无被吕布贼众滋扰事端,是以守兵无察觉。”

袁绍气的嘴角发抖,拿过一精致杯子掷于地面,怒道:“简直是废物!几百人在我冀州界面行走,却无声无息,快杀到我门前,才报于我,去问问高览,他是如何布防的。”

沮授面有思索之色,道:“你先前说吕布只袭击了一队运送粮草队伍,再未与郡县纠葛,是也不是?”

传令兵道:“是!”

沮授望向田丰,见田丰也眼色疑惑,心中有了计较,道:“主公,此事颇为蹊跷,吕布从长安狼狈逃窜,家小被李蒙王方所擒,尚未夺回,区区不过数千人,来冀州作何?吕布言有上命,如今天子下落不明,何来上命之说。”

田丰颔首,笑道:“听闻吕布投奔袁术,袁术薄待吕布,公与,可还记得,当日界桥一战,臧洪前来,告于主公,刘虞之子刘和持天子剑回幽州寻勤王之师,被袁公路扣留,冀州与长安南辕北辙,吾所料不错,吕布趁袁术不备,救了刘和,是为护送刘和而来。”

沮授恍然大悟,抚掌道:“必是如此,不过,我还有不明之处,吕布一向鲁莽,麾下又是并州马贼,为何不滋扰县郡,按吕布行程来看,若不是对冀州地形熟悉,绝不会有如此动作,令兵,可还有其它消息。”

传令兵又道:“听闻是有人引领吕布前来,此人唤作刘策,也是押运粮草所属,途遇吕布,被吕布告知有皇命,才抽身与吕布同行,一路出示身份令牌,是以吕布行伍没有受到阻拦。”

袁尚听得刘策姓名,与逢纪对视一眼,见逢纪点头,上前一步,道:“父亲,我知刘策此人,当日父亲派遣郭援前往兖州搬运粮草,我曾让士兵带着厚礼,拜见过兖州名士程昱,那刘策就在其中。”

袁绍一直对袁尚喜爱,有心在众人面前显示袁尚地位,缓声道:“我知程昱此人,足智多谋,又有兵略,此事显甫尚未与我说过,细细说来。”

袁尚听袁绍也知晓程昱声名,面色一喜,道:“父亲,当日,我与逢纪先生,拜会程昱,还见到了程昱弟子于禁,此二人对父亲向往,只是身在兖州,有诸多家事,不能远来冀州,程昱言他日父亲兵临兖州,定当为父亲效力。”

袁绍笑了笑,道:“我儿能礼贤下士,以真情感之,吾甚欣慰。”

袁尚躬身道:“全是父亲教导。”

田丰听本来是议会吕布之事,怎么谈起不相干的兖州事宜,这算是怎么回事儿,当下皱起眉头道:“三公子,眼下是为商议城外吕布,莫要言些不相干之事。”

袁尚听田丰断言,心中不喜,不过脸上还是堆着笑意,道:“田先生,我说的就是与吕布相关之事,当日,我拜会程昱先生,不料后来有兵丁告知我,刘策曾与程昱私下进入一间屋子,而后,刘策却未曾向我说起过,原本我觉得刘策武艺不错,可堪一用,听闻此事后,就与逢纪先生商议,料想这等下属,隐瞒上官,多有私心,遂让刘策一营不参与战事,只做运送粮草事宜。”

逢纪也出声道:“主公如今领了冀州,闻名而来者众多,出身能力为次,忠于主公才是第一等,今日刘策敢引吕布入冀州,安知他日又回做出何事。”

田丰摇头,只做自身不明状,道:“我记得朱文博当日清河时,战报之上,提及刘策,上书刘策作战勇猛,助朱灵平定清河内乱,是有功之人,怎会做背主之事。”

逢纪笑道:“若是刘策无背主之心,为何不早早报告,直至今日方才传来讯息,吕布狼子野心,胆大妄为,若是起了歹心,主公安危岂不成了儿戏。”

沮授知逢纪与袁尚私交甚好,此番出言,乃是为田丰恰才驳袁尚之故,要给田丰一个难堪,沮授与田丰同为冀州谋臣,又受田丰举荐之恩,眼见田丰受难,余光看到地上跪着的传令兵,浑身发抖,隐隐有惧怕之意,沮授喝道:“传令兵,我来问你,你可曾收到刘策传讯,讯息何时传来,讯息所记何事?细细讲来!”

这传令兵原本是李统部下,与李统是同乡,当日李统率众离去,私下派遣机灵的亲随上报,把丢失粮草事详加阐述,主要是给上官讲,遇到的是吕布和八健将,吕布纵兵抢粮,李统力不能及,为了完成军令,再去筹集新的粮草,如此,即使是报到袁绍前,也会把对李统的责罚,降到最小,对刘策只字不提,到了驿站时,听闻前一日刘策就派遣斥候报因天使来,刘策为避免吕布与袁军再有冲突,引领吕布军阵避开县郡,朝着冀州城进发。驿站之人不信斥候所言,表面上答允了,其实放在一旁,而后李统亲兵又来,驿站才慌了,让李统亲兵为传令兵,报于冀州城,传令兵原没想到袁尚对刘策有怨,眼看着逢纪把刘策归为叛主之军,这等指鹿为马的罪责,传令兵如何不慌张!

传令兵不敢撒谎,原原本本的把事情始末讲了一遍。

逢纪原本一副看戏的脸色顿时变的尴尬。

袁尚上前一脚把传令兵踢翻,道:“你这贼厮,即是报讯,何不一并报上来!”

袁绍怒道:“竖子安敢欺我!来人,与我拉出去,斩了。”

“是!”

左右护卫不由分说,拉着传令兵,拖了出去,只听的传令兵口中兀自喊着“主公饶命,主公饶命”声音。

田丰面有笑意,道:“好一个刘策,还有如此胆识。吕布贼子素有狼性,护住刘和,占着天义,就算掳掠沿途,我等也无法追究,刘策如此一来,让沿途郡县士兵避过了危险,免了祸乱,吕布手下,多为马贼,生性为恶,动辄杀人,刘策敢混在其中,可谓胆色十足。”

刘策此举,虽违背了军令,私下做主,兵法早有云将在外有所不从,然就事论事,沮授心中也觉得刘策做的极对,只是田丰赞叹刘策,全然没有顾及袁尚逢纪脸面,这等如同当面打脸的行为,让袁尚逢纪如何自处,袁绍喜爱袁尚,爱屋及乌之下,袁绍又如何看待田丰。

沮授上前一步,侧向田丰,道:“元皓,我有不同观处,刘策职责运粮,为一营长,违抗军令,擅自主张,若是军中有依仿者,恐怕军心不稳,我以为,即刘策所做合情,亦不能开这等事端,须以责罚,以儆效尤,军规有令,擅离职守者,领五十军棍。”

事关自家性命安危,竟然差点被一个传令兵耽误,袁绍余怒未消,面色冷峻道:“传我将令,刘策回营,念及功绩,酌情减半,领二十五军棍。”

田丰本觉得袁绍赏罚不公,又听得沮授罗列,细想一下,以军法而言,该当如此,田丰耿直,既所虑有误,遂躬身道:“田丰不通兵略,一家之间,过于鲁莽,还请主公责罚。”

田丰自认不通兵事,作为主上,袁绍也表现的很大度,宽慰田丰道:“我等所观所想,立场不同,分歧再所难免,于军中大事,我袁本初还要多多依靠元皓公与啊。”

沮授田丰连声说不敢当,不敢当。

处置刘策,在袁绍看来,只是小事,如今刘和前来,是为紧要之事,道:“此事暂且罢了,明日刘和手持天子剑,我如何应对。”

沮授出言道:“天子发昭还是董贼伏诛之前,袁公路扣留天子使臣几月,早已误了时机,主公,可举天子师,与公孙瓒休战,刘虞乃汉室宗亲,可联同刘虞,接天子于冀州,一来解了天子之围,二来可拟天子令,号九州。”

田丰点头,道:“周朝室微,齐桓公挟周天子大义,为霸主,主公可依而行之。”

袁绍面色深沉,缓缓坐下,良久,道:“不可,迎天子之事,暂且不论,容我再想一番。”

田丰见袁绍根本没有做任何考校,就立时拒绝,知袁绍怕是于此事早有定论,当下沉默不语。

此事田丰不知,袁尚却是知晓,早在年余,袁绍就此事与许攸郭图商议过,迎来了天子,待到平了天下,这大汉江山,是姓刘呢,还是姓袁呢?知子莫如父,反之亦类同,对袁绍心思,袁尚早已明悟,袁绍争的是皇帝位子,袁尚所要争的,却是储子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