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袭的骑兵,看到了刘策一众人,见他们衣着整齐,手持武器,不同于其他士兵的慌乱,想必真的是朱灵的亲随护卫。
最前方的严纲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勒令骑兵加快速度,跟随自己斩杀朱灵。
刘策点燃一堆干草,火光猛然一涨,尾随的严纲看到自己竟然来到了朱灵辎重处,心道自己运气真是好,斩了朱灵,烧了辎重,此战胜局已定。
严纲抬起手中长刀,正欲挥斩,眼前突然闪过一排障碍,尚未来得及反应,坐骑已经一声惨叫,摔向地面。严纲在战马上经历了数场厮杀,感到不妙,翻身下马,丢掉手中武器,再向左右几个翻身,才躲过了后面蜂拥而来的部下冲击,看清楚了自己遇到的拒马,严纲怒火攻心,脑中一片惊悚。
同时,严纲知道,一个疏忽,自己的麾下的这几百精骑,要全部留在这里了。
这显然不是朱灵预谋的伏击。
严纲深知兵事,起初的兵乱,说明朱灵营地如往常般休憩,士兵皆是不知所措,这也让严纲放下心来,以至于见到刘策口喊保护朱灵,严纲根本没有怀疑,营地骚乱已成,主将有损,再无回天乏术之力。
只是,哪曾想到,一时贪功,竟然踏入绝境。
前排的拒马刺死了坐骑,不知情的骑手翻到在地,后面尾随的骑兵来不及调转,踏着前方友军依旧保持冲锋的姿态,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已经有几十骑兵被拒马所伤,后面的骑兵听到战马和人声惨叫,不知所以,黑暗之中亦看不到指令,簇拥着冲向拒马区域。
严纲只觉得心中一阵晕眩,多年在生死间挣扎,严纲知道,败局已定,此时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性命,再图后事。
严纲起身牵过一匹无主战马,跳将上去,大声呼喊属下跟随自己撤退。
骑兵听到严纲声音,不知为何刚才还所向披靡的厮杀,现在要立即撤退,见到是严纲狼狈的样子,知晓是严纲本人,最后面的几十骑兵调转马头,跟着严纲沿着进来的线路返回。
另一边,虽然多数士兵慌乱,毕竟受过军营训练,又是朱灵亲随,失去了骑兵的压力,士兵开始以弓箭和长矛投掷向骑兵,一时间,又有几十骑兵被当场射杀。
刘冲投掷技艺精准,每投掷一根短矛,都会取走一个骑兵性命,且刘冲爱惜战马,只射杀骑兵,没有伤及战马。
小黑灼灼的望着眼前场景,对于刘策的应变能力惊为天人,心道也只有自己的策哥,才有这般的急智,能与刘策一同战斗,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转念间,己方无措的士兵在上司指挥下开始反击,各处都传来骑兵落马被斩杀的惨叫,流连之处,见到几个兵丁,小黑皱起眉头。
此时,刘策正在前方砍杀坠马尚未死去的骑兵,刘冲在搜寻敌人投掷长矛,小黑上前两步,一把拉住刘冲。
刘冲正杀的兴起,被小黑拉住,有些恼怒,回过头来对小黑怒目而视。
不料小黑只是浅笑,然后趴在刘冲脑袋耳语几句,刘冲怔在当场,顺着小黑所指的方向,刘冲眯着眼睛望了半天,向左右看了看,见身旁无人,这才睁大了眼睛,恨恨的咬着牙齿,捡起一根严纲骑兵掉落的长枪,调转方向,朝着那处投掷过去。
只听得黑暗中一声惨叫,有士兵惊惶呼喊,随即起了一阵慌乱。
刘冲口中哼了一声,尾行小黑学着刘策模样,一手持着火把,一手提着武器追将上去。
奔走到营门处,十几个朱灵军营装束的士兵手持武器,盯着营地,俨然在把守营门。
刘策倒提着大刀,抹了一把颜面,迸射的血色在面孔增添了一丝狰狞。
几步走到近前,刘策似乎很满意,环顾左右,施施然拱手道:“我还担心营门有失,诸君辛苦了。”
领头的士兵识得刘策,与旁边一人对视一眼,道:“刘将军严重了,此乃分内之事,我等....”
这人声音未落,刚才还拖着步伐的刘策猛然提劲,手起刀落,将领头士兵大半个上身砍断,又借力一脚踹在身旁之人,蓄力之下,其人仰头吐出一口鲜血,身体直直向后倒退,跌落在栅栏之上,尖锐的竖桩穿透胸膛,眼看是活不成了。
这时,旁边的士兵才反应过来,向刘策围杀,又有弓弩手在后侧,瞄着刘策,一阵盲射,只是刘策速度太快,箭矢全部落在空处,弓弩手正欲再次瞄准,黑暗中,几根丈大长矛飞出,无一例外的落在胸口处,却是刘冲等人杀到了。
刘策麾下众人,皆是好手,几个呼吸时间,看倒了乱军,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刘冲喘着气,四下张望,“兄弟,我们怎么做?返回去杀上一场可好?”
刘策伸出右手,示意刘冲不要着急,盯着小黑眼睛,直到小黑竖起耳朵听了半晌,给刘策一个肯定的眼色,才面色冷峻道:“军中自有朱将军坐镇,营门重地,严防死守,当可让贼人有去无回,兄长与我堵营门,小黑,二牛,单缨,速速搬来障碍,堵住营门,其余人,打扫战场,有活口者,杀!”
留着双手握着长刀,在四周缓缓扫过,虽然料到了事情的始末,终究还是要破了眼前局面。
恰才杀得十数人,非是严纲麾下,而是朱灵军中士兵。
严纲已经逃出营地,营门之处,守营之人,断无幸存的道理,这些守营之人未离去,唯一原因是要接应而后出逃的骑兵。
其中几人,刘策有过一面之缘,只是试探了一句,这十数人心中有虚,便露出了破绽,这也尽话了为何严纲来袭时,朱灵军营没有及早示警的缘由。
为了不让朱灵察觉,严纲行险以骑兵突进,把步卒抛在身后,作为接应,此时内应只是看守营门,说明严纲逃出军营后,尚没有决定是否再举全军复而一搏。
朱灵营中仍然在动乱,火光之中,不知道是否狙杀了严纲全部骑兵。
小黑和刘策心意相通,见到刘策询问眼神,便知道刘策所想,告知刘策,营门外不仅有马蹄声,还有数百名步兵正在聚集。
刘策与严纲素未谋面,既然严纲敢亲自带麾下劫营,说明严纲不畏搏险,极有可能会第二次劫营,只有夺了营门,才会彻底断了严纲犹豫的念头。
伏在暗处的敌军,见到营门突变,时间太短,来不及援手,刘策只有十几人,伏兵依仗人数优势,直接合围,准备袭杀刘策一众,只有杀了刘策,再占了营门,才能放营中正在突围骑兵离去。
刘策听声辩位,挥手劈开射来的流矢,欺身向右侧突袭。
合围士兵虽然也是见过血的老兵,临阵厮杀,只是一口硬气强撑,至于武艺和力气,被刘策拉下不止一筹,转眼之间,刘策又砍倒数十人,只身毫发无伤。
刘冲如同夜间的猛兽,丝毫不顾忌迎面的流矢,手中挥舞着长棍,顺势就抡起半圈,只听得呼啦啦一阵清脆响声,刘冲五丈内的敌军全部痛喊着倒在地面。
这等搏击,并非考校个人武艺,刘冲力大的优势发挥到极致,也不管敌军如何来攻,只是使着蛮力,哪里有人就抡过去,再顺脚踏在蜷曲在地面嚎叫者身上,咔擦一声,跺碎了胸骨,刘冲心中只觉得遍体通达,说书人口中,那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英雄,不正和此时自身所做毫无二样么,刹那之间,刘冲一阵明悟,原来,这就是自家兄弟刘策,和文丑所说过的武者的境界,当你真正达到了这个境界,你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程度。
为将者,以身为先,在拼死的厮杀中,才能感悟提升武艺的境界,诚不欺我也。
哈哈!
刘冲眼中血色越来越重,似乎那些士兵的动作也迟缓了许多,此消彼长之下,刘冲气势越发不可阻挡。
前方冲出衣衫不整的骑兵,狼狈挥动着马鞭,试图冲出营门,刘冲不躲不让,只是手臂环住战马,双臂用力,硬生生连同战马带骑兵,掀翻在地,一把抓住骑兵,生擒做了俘虏。
小黑知晓自己力量不大,依着刘策嘱咐,提着武器,在周遭巡视,遇到被刘冲刘策打的伤而不死的士兵,毫不犹豫的补上一刀,再去寻找下一个目标,这等毫无风险之事,小黑做的极为娴熟,不多时,手下的性命甚至比刘冲刘策还多。
刘冲正处在一个奇异的状态,感官敏锐了数倍,陡然间心口处一点刺痛,来不及作他想,刘冲挥动巨斧护在身前,“铛”的一声金鸣,一支箭羽撞在斧头上,余劲未消,擦着刘冲左臂,撕开一道一寸来长的口子,没入黑夜之中。
一个高昂的声音随之响起,带着张狂的气息道:“蠢材运气倒是不错,待我杀了你们这帮废物,再取朱灵小儿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