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有五国:虞、唐、夏、商、泰学院,泰学院被其他四国簇拥在整个大陆的中央地带。相比其他四国,泰学院的面积相当狭小,东西不过四百里,南北不过五百里,人口不过一百万。
泰学院西南边境与虞国东北接壤。边境沿线,群山拔地而起,直指云霄。山脉绵延千余里,形成一个椭圆,构成了泰学院的天然边界。而这道天然边界也有个极其简单粗暴而又直观的名字:圆环岭。
圆环的中央是一片勉强称得上富饶的盆地,这是泰学院的核心地域,虽然面积不大,却也能养活数十万人。
泰学院的各个学馆散落在境内各处,盆地中央,盆地边缘,山腰,乃至山顶,都有分布。极负盛名的太清峰天文台,就建在圆环岭最高峰的峰顶。脑理学馆的一间实验室也建在太清峰封顶,用于研究高海拔环境下的认知功能和生理指标。
当然,孟仞他们要去的地方不是太清峰顶,而是盆地中央地带的学院行政区。
“一会儿翻山的时候会不会遭雷劈?”巫澎仰望着眼前铺满白雪的山脉,问道。
他们正靠近地面,低低地御剑飞着,并且打算就以这样的方式翻过圆环岭。巫澎刚刚说完,又一道闪电落下,不过这回没有落到他们前方,而是打在了山顶。
“闪电打在山顶的频率似乎比打在其他地方的频率高得多。”
孟仞刚刚一直注意着闪电的落点,除了三四道闪电之外,其他闪电全部落在了山顶。
巫澎继续仰望着圆环岭,说道:“山顶应该有防雷杆吧,只是在山脚下看不到。”
“避雷针么…”
孟仞注视着山顶,想看得更清楚些,但避雷针最多也就几米高,而眼前这座山约莫有一千多米,从山脚下是不可能看到山顶这么小的东西的。
又一道闪电落在了刚刚相同的位置。
贴着山体飞上峰顶之后,他们才发现,这座山的山顶什么建筑物都没有,却竖着一根一丈高的尖头铁杆。也不知这防雷杆到底是为什么而防的雷。
“那就是太清峰?”孟仞指着远处最高的那座山峰问道。
“正是。”李士瓒点头道,“我以前去过太清峰天文台,他们的望远镜很好。要是能在泰学院任职的话,我也能用上这么好的设备了。”
他们不敢在山上停留太久。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又有一道雷劈到了防雷杆上,几人只得迅速冲着斜下方飞去,想尽快到达前方另一座山的山腰。如此飞了一个时辰,翻过四座山之后,他们终于能立于山脊,看到圆环岭内盆地的景色。
泰学院境内有三座大城:封京、合昌、山阴。站在圆环岭最内侧的山脊上,已经能够远远地看到山阴城的外围。高耸的堡垒之上,也装了防雷杆,接受着闪电的轰击。
越往山脉靠近,建筑就越稀疏,山脚下只能看到零星的房屋,不知是不是猎户的住所。
“有人上来了。”霍岚指着山脚说道。
山脚下有几个小点正在疾速朝他们靠近。
“来者何人?出示路引,赶紧下山!”为首者朝他们喊道。
“伍先生?”孟仞惊道。
那熟悉的声音,应该是泰学院脑理学馆的伍仲孚。孟仞心下有些好奇,伍仲孚本来就有特殊内力,现在他的内力会不会再度发生什么变化呢?
孟仞他们御剑往下飞了一截,跟伍仲孚等人在北坡上碰了面。刚一会面,伍仲孚就认出了他们,当下连路引都懒得查了,直接寒暄起来。
“伍先生别来无恙。”孟仞拱手道。
“最近出了不少怪事,这帮人一个个都有了特殊内力。”伍仲孚指着身后说道。不知道是不是雪天的缘故,他颔下的胡须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时白了一些。
将面前的四个学徒挨个扫视一遍之后,伍仲孚接着问道:“你们呢?”
四个人面面相觑。看来他们之前的怀疑没有错,特殊内力已经不再特殊了,已经有一大批人突然掌握了各种属性的内力。
可是为什么呢?
“我们也有了。”霍岚笑道,“如今再与先生交战,我不会再输了。”
上次比武大会,伍仲孚的内力把她整条手臂都冻得肿了起来,此事霍岚是决计忘不了的。
伍仲孚大笑道:“要是有机会,我们可以再比试一场…不过现在没有时间。”
孟仞急切地问道:“伍先生知道这内力出现的原因么?还有,先生自己的内力有什么变化么?”
“可能与某件事情有关,但我不确定那件事情是不是真正的原因,”伍仲孚道,“先卖个关子吧。去封京,你们自会知道。至于我自己的内力…比以前强了一些,这是肯定的,但我不确定这是随着时间自然演化的结果,还是跟你们的内力变化有相同的原因。”
众人沉默下来。伍仲孚这话说得倒很严谨,可惜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他们几个本来就是要去封京的。时间已近酉时,看来也只能等明天到达封京之后再做打算了。
“赶紧下山吧,”伍仲孚一挥手道,“马上就要雪崩了。”
“先生怎么知道的?”巫澎低头看了看积雪,感觉还算稳定,不像是要雪崩的样子。
“有时候,为了防止大雪崩,我们得人为制造小雪崩。”伍仲孚说完,朝身后喊了一句:“结阵!”
为了应对雪灾,泰学院已成立了专门的减灾委员会,伍仲孚是委员之一,今日负责带队处理境内的雪崩隐患。在积雪还不算太多的时候,于危险区域提前引发雪崩,一直是各国预防雪崩的方式之一。虽然他们没有炮弹,没有炸药,但是有了内力,同样可以做到这一点。
伍仲孚和他带来的几个人在山坡上着了陆,孟仞等人向他们拱手道别,准备向山阴城御剑飞去。
“等等!”刚刚飞出不到一丈远,伍仲孚就冲他们喊道,“还有一件热闹,忘了跟你们说:那位销声匿迹五十多年的天下第一,近日现身了。”
孟仞的眼皮跳了一下。他感觉自己突然想通了一些事情。
“她叫什么?”他试探性地问道。
“白湖。白色的白,湖水的湖。”伍仲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