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认知革命?(1 / 1)

学阀之路 格勒第 2351 字 3个月前

“我希望诸位不要反复问我同样的问题了,”孟仞压着火气说道,“如果你们坚持认为信息加工是不存在的,或者是无法研究的,请拿出实验证据来。”

尽管学术圈就是一个相互质疑的地方,但是一个学徒敢跟一众学者这样说话,也可称得上是胆大包天了。

“一个小小的学徒,还敢在这里嘴硬?”一个学者站起来说道。

孟仞嘲讽道:“不知阁下是什么职级,但我认为,作为学者,应该讲求证据,而不是论资排辈。”

卢馆首作为会议的组织者,站起来说道:“时间有限,还是有请下一位吧。”

那个学者似乎被孟仞气得失去了理智,对着卢馆首说道:“既然馆首出来打圆场了,在下倒想问问,凭什么一个学徒也能在如此高规格的会议上作报告?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既然阁下想要论资排辈,那我倒要说两句,”卢馆首怒道,“凭你的职级,也敢跟我这样说话?”

那个学者回过神来,想起卢馆首是新近评上的院士,于是赶忙住了嘴。

“至于这里面有没有交易,”卢馆首继续道,“我可以肯定地告诉诸位,没有。刚刚诸位都听过这个学徒的报告,他的水平如何,自有公论。”

对于孟仞的水平,大多数人还是相当认可的,觉得他的理论虽然可能尚有漏洞,但思想相当超前,而且也很严密,远远超出了一般学徒的水准。哪怕是冯宿本人,也觉得孟仞现在就有去做个学士的资格。

孟仞的怒气已经渐渐消了下来,向众人拱手道:“刚才多有得罪。”

傅曼站起身来,准备上台,卢馆首向她拱手道:“让傅先生久等了。”

“不妨事,”傅曼笑道,“刚刚的报告很精彩。”

她本想用自己的研究反驳冯宿的,但无奈这个风头还是先让孟仞去出了。不过她又觉得这样也好,有孟仞先行挡刀,她可以少费很多口舌。

和冯宿一样,傅曼的研究也是用老鼠做的。在一个十字型的迷宫当中,把老鼠放在南侧出发,食物放在西侧的一块挡板后面,那么老鼠每次在爬到迷宫中央时,只要左转爬到尽头推开挡板就能得到食物。

进行一定时间的学习之后,再把老鼠放在迷宫的北侧出发。这时,如果老鼠学到的是食物的位置,那么就应该爬到中间向右转,但如果老鼠学到的只是“左转”和“食物”的联系,那么就会爬到中间左转。

“结果发现一天的训练之后,十只老鼠当中有九只都能找到食物的位置。”傅曼说道,“这说明老鼠学到的不是刺激和反应的联系,而是食物的位置。更进一步说,老鼠的脑中实际上形成了这个迷宫的地图。为了让这个结论的证据更加丰富,我们还对迷宫进行了改进,采用了这样两种设计…”

她又在石板上画出了两种迷宫,分别讲解了实验逻辑和实验结果。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一致的:老鼠学到的不是刺激和反应之间的联系,而是环境的地图。

讲完几个实验之后,傅曼笑道:“诸位应该已经察觉到了,在下今天也是来反对冯先生的。刚刚那位学徒可能级别不够,不知道我这个院士级别够不够呢?”

她朝着之前那个出言不逊,想要论资排辈的学者看了过去。那人已经噤若寒蝉,僵在那里既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当然,冯先生是首席院士,在下的级别还是要比他低一些的。”傅曼继续道,“冯先生的研究相当精彩,足以光耀后世,但未免稍微托大了一些,把自己的结论推得太广。不论刚刚那个学徒说的所谓‘信息加工’到底存不存在,他画出来的这个模型还是很正确的。”

傅曼指着孟仞画的黑箱模型,道:“大脑就像这个黑箱,接收刺激,输出反应。黑箱当中发生的事情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复杂,而且确实无法观测。但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虽然看不到黑箱里发生了什么,但是可以通过对行为的分析将其推断出来。

基于这样的观点,我认为是时候把脑理学推向一个全新的方向了:认知脑理学。这个方向的主要任务,就在于研究黑箱内部的过程。”

认知革命。

在孟仞原来的世界当中,认知心理学是和人工智能同时提出的,而认知心理学之所以诞生,一大原因就是心理学家想要用计算机来类比人类的大脑。

这个世界里没有计算机,但认知脑理学还是诞生了。傅曼作为推手之一,原本底气不足,但看了孟仞的研究之后感觉认知脑理学有了更多的支持证据。孟仞这个开了历史挂的学徒,则是底气十足,早就打算好了要走出这一步。

孟仞忽然觉得冯宿有点倒霉,行为流派正值鼎盛之时,就要被人迎头痛击了。

不过更让他惊叹的是傅曼这项研究。在他的印象中,原来的世界里,迷宫实验和动物的迷信实验在时间上确实相差不远,但他原本以为迷宫实验不会出现在行为流派盛行的泰学院,而会出现在虞国。

看来泰学院在学术上确实要领先一些。要不是孟仞横插了一脚进来,认知脑理学怕是要由他们领跑了。

刚刚跟孟仞辩论过一阵之后,冯宿暂时想不出什么新花样了。但作为一个流派的代表,他这个时候要是不说点什么,似乎有失体面。

“希望认知流派会是一个成功的流派吧,”冯宿说道,“接下来的几十年,孰是孰非,学界会交出一份答案的。”

这一点倒挺好,孟仞心想,不像伍仲孚那样嘴硬。

“或许最后认知流派和行为流派会合流也说不定,”傅曼也在不失时机地给他台阶下,“况且,二者并非完全对立的关系。”

殿内鸦雀无声。新流派的诞生,这样的事情可不是每次学术会议都能有的。

卢馆首再次起身,继续会议流程:“如果没有其他的问题,就有请下一位吧。”不知为什么,他的声音有点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