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D市的中心地段,一座雄伟亮丽的大厦屹立在那,周围的高楼很多,也有比其高者,却没有一座能与之媲美,大厦如同鹤立鸡群,十分的显眼。
大厦外表有一部分采用鎏瓷,它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而每一层之间都有着装饰精美的流彩,七彩流芒,景溢华贵。
明明高拔百米有余,外部装修却没有一丝落遢之处,归其原因,这里是商人联盟的总部。
商人联盟作为暗中四大组织之一,根据组织之间的协议,不用担心其余暗地三大组织的袭击。
地下世界稍微有点身份和脑子的都不会去袭击这座大厦,哪怕他们知道大厦内的人们都非常壕,绑票一个人的生意,可以吃一辈子。
但,钱也得有命花!
当然还是有一些初出茅庐的新人想打这些大厦内部人员的主意,可无一例外,他们都死得非常惨。
商人联盟与英雄协会相比是真正的庞然大物,立足于黑色与白色之间。
它的武器,是钱,是财富,足以动荡世界的财富!
他们可以做一些暗地生意,世界各种黑色生意的背后都有他们的影子。
比如基金所,这只是其中最大的一块蛋糕而已。
也可以做一些明面生意,一些真正的慈善之事,不然官府也不会象征性的视而不见。
总得来说,商人联盟在黑白两界都拥有不可估量的影响力,这是英雄协会远远做不到的事。
而今天,商人联盟分裂了!
高楼顶层的某座会议室内,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甩手而去,脸上的怒气诉说着心情的不耐。
男子名为绳原,商人联盟的二把手,会议的谈判不尽人意,首席那个老家伙终究没有表态。
全程都是与老对头图森对喷。
他想笑,身为商人联盟的三把手就这么软了 他知道这次行事有风险,但那又怎样,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风险,风险越大收益越大。
别人不敢赌,他敢赌,真斗起来,输赢不定,一切尚未有明确结局。
最重要的是,放不下权利,高高在上的权利!
“当了这么久的爷,再去给别人当孙子,图森可真有你的!”,绳原嗤笑的不屑道,顺手在嘴边挂上一根雪茄。
一旁年轻的助手很熟络给他点着,并奉承道:“是的,首席,以前我倒觉得三席是您的最强对手,现在看来懦弱的他不配当您的对手”。
助手对旁啜了一口,以表示对图森的蔑视。
“是啊,图森太懦弱,不配当我的对手”,绳原很满意的轻笑,他现在是二席,但助手那句首席深得他心。
说着,他目光阴翳,双眼如鹰,随着一口白色烟雾的吐出,渐冷的声音从其口中传来:“老家伙,你已经跟不上时代的大流,这个位置你得让,商人联盟需要一个新的领导者”。
这些日子里,他通过各种方式,已经得到联盟内部大部分人的支持。
首席立场不明,三席想给别人当孙子,站出来继续想当爷的他,毫无疑问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可。
他真看不清形式,真看不清官府的来势汹汹 不是,当然不是,但在绳原看来,有赢的机会,胜率还很大。
底气之一是财富,有了财富可以做很多事,舆论也未必不可。只要有钱,他有信心在舆论上把对方压下去。
底气之二是力量,暗世界的力量,其他三大组织又不是吃素的。
底气之三是关系网,错综杂乱的关系网,商人有很多朋友,有的在民间,有的在官府,各行各业都有他们的朋友。
牵一发而动全身,官府真想动手,吃亏最大的绝对是官府自己。
怕,有什么要怕官府可还是有另一支的存活,那一支根深蒂固并且也不干净,他需要怕吗拥有天灾级龙卷的英雄协会为什么只专注于怪人方面,协会真不清楚世界的阴暗 不是,只不过想让一个本就商业性质的组织对商人动手,这不是说笑吗,真不怕断了主要的资金来源。
深思熟虑之后,绳原认为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走上世界舞台的机会。
他对着一旁说道:“你通知大家。就说,浪潮来了,想要搭船的就给我认真出力,不然我就把他丢下去”。
“是,首席”,助手应声。
另一边,会议室内仅剩两道人影,首席茨比和三席图森。
当门扉缓缓关闭,白发老头茨比走到垃圾桶旁,穿戴塑料手套的双手从里面拿出一个又一个瓶子,深意地感叹:“都不知节省的家伙,怎么会赚钱”。
他将一个又一个瓶子放入事先准备好的袋子里,图森也不急,就静坐的等待。
首席茨比的怪毛病他又不是不知道,捡废品的水平是一流,哪些值钱哪些不值钱,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据说首席本就是收废品发的家,所以一直保留了这个习惯…
约莫过了数分钟,西装革履的白发老者把废品整理好,又回到座位上。
茨比淡淡的问:“说吧,你不是有话和我说吗”
“我想说的您心里应该都知道,装糊涂可不适合您”,图森笑了笑沉声道,身为商人联盟的首席怎么可能猜不出自己的来意。
老者闻言继续说道:“说客总得说话不是吗”
他挑了一眼,目光尽数落在对面,脸上浮起如狐一般的狡意。
图森顿了顿,不紧不慢道:“首席,我可是给你带了一句话。
依凤王大人所说,大人允许有黑色,因为黑色从来都不会消失,但这点黑色必须是所控。
世界可以没有商人联盟,但必须有商人”。
说罢,图森注意到对方的表情依旧毫无变化,暗骂道:“老狐狸就是老狐狸”。
“哦,是这样吗,你已经完全成为别人的下属了吗”,老者茨比意外的轻说道,接着又问:“那为何绳原在这里时不说呢”
“您装糊涂真有一手,现在明知故问可没啥意思”,图森低沉的说着:“只剩我们两人,再装下去岂不无聊,您的布局我最近可算弄明白了,未雨绸缪您算第一。
我对您的称呼还不足以表示诚意吗,您放心,就冲着您当初的选择,我也不会当白眼狼,给您下套”。
“呵呵”,茨比与图森相视而笑,脸庞露起狐色,缓缓:“不错,你比我想象中要聪明点,看起来是我小看了你”。
生意分为黑白两部分,黑色产业主要掌握绳原手中,白色则主要在图森手中,他自己手里黑白参半。
当初在会议时,是他做出了这个决定,名义上是为了让生意更好的发展,实际上别有用意,现在这个用意刚刚好。
商人联盟做了很多恶事,而这些恶事有八成在绳原手下。
总得找个顶下一切的男人不是吗 茨比并不认为凤王和官府会大度到放过所有人。
绳原是他从以前就布下的局,就是为了防备有一天官府的重新清洗。
作为一名经历时代的老者,哪怕他有钱了,有权了,也忘不了官府最初的威势,保持一颗敬畏之心是好事,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他一直没有表态就是在观望凤王和官府的态度,是不管一切的一查到底,还是保留一些余地。
如果是前者,他会果断的站在绳原那边,反正都要死,不如拼死反抗。
如果是后者,布好的棋子总得推出去,绳原便是那个抗下一切的男人。
目前看来,凤王和官府还是比较理智。
世界可以没有商人联盟,但一定要有商人,经济的发展还需要商人来推动!
茨比点头凝声:“我答应凤王的要求,不知何时凤王愿意见我这个罪恶深重的糟老头子一面”。
茨比的果断反而让图森感到惊讶,他以为对方还要再考虑一会,怎么说对方是商人联盟的首席。
别看现在绳原拉了一大半人,可如果这位首席转变态度,这一大半人又会重新回到他的手下。
图森有些怀疑的看向对方:“我可以帮您问问”。
老者察觉到投来的异样目光,顿时哈哈笑了一声:“别狐疑了,我的话是认真的。
知道我为什么把明面生意方面交给你,暗地生意交给绳原负责吗”
图森疑惑:“不知”。
“因为你比他要胆小和精明,而他比你要有骨气和野心,这是我当初选择分配的真正原因。
能让你这么快转变,只能说明一点,面对凤王和官府,你觉得胜利的希望渺茫或者说是毫无胜算”
白发老者直言不讳的说着,与其继续虚与委蛇,不如直接公开透明,他也不怕图森生气,毕竟大家都是同一根利益链上的蚂蚱。
图森听完:“…”
这时老者又问:“你知道什么,或者说又看见了什么,让你变得这么快”
绳原的一切举动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反而是图森的举动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投降的太快!,快的他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所以茨比想知道,是什么改变了对方。
图森回想起当天,胸口顿时感到深闷,嘴边反复的抿了抿,表情有些踌躇和害怕。
“神,是神,是真正的神,如果他输了,世界可能就没了”。
“他不能输,而我们没有一丝赢面”。
一番话语过后,茨比的表情明显一怔。
这才是图森转变的最重要原因。这场比赛从开始,商人联盟就没有赢面,要问为什么 因为凤王够强,强到不允许输,他见识过那股可以影响天象的力量,可怕,宛如神明般可怕。
凤王一旦输了,也许会掀桌不玩,到时候什么都没了,所以商人联盟绝对不能赢。
一场游戏中,在正常情况下,越肮脏的玩家越可能取得胜利,但如果有一个玩家可以不在乎规则,那么一切都会大变。
规则勿用,规则无用!
茨比缓过神,笑道:“是吗,难怪你会这样,我是越来越期待与他的见面”。
过了片刻,等图森走出会议室,老者茨比拿出手机拨打出一个号码。
数秒后。
“喂,老朋友,我需要你办件事,和我演一场对手戏…”。
“嗯,对,手底下有个小家伙,现在到了他的表演时间”。
与此同时,W市的郊区,木禺又跑了一趟英雄协会分部,他心情有些郁闷。
西奇这个家伙到底跑哪去了几次了,这都几次了,西奇怎么这么能跑 英雄到处跑是有理由,但西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就很不合理。
就在他一边思绪一边走入门内时,忽而感觉背上一动,瞬间多了一物。
木禺没有回头而是轻笑道:“有感觉了吗”
“没有”,轻俏的声音顺应响起,只见泛着流光的龙卷双手搭在木禺的肩膀上,表情些许无聊的趴着。
她皱着眉尖,将头埋在血色的羽翼之中,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时有时没有。
木禺叹了一口气,嘴角无奈的抽搐起来,从今早开始龙卷便像树袋熊一样,美名其曰是验证感觉。
虽然他不反感,但肢体接触总归…
木禺缓声:“我说,好歹我也算个正常的男人,你能不能对我尊重点”。
“没事,我听妹妹说了,你的危险性为0,没有问题”,龙卷不在意的回答。
“…”,木禺脸色当即一黑,郁闷的心情顿时多了几分阴暗的雨色。
一时间被噎的无话可说,确实从某种意义上,他很安全,非常非常安全。
但,不爽,很不爽,非常非常不爽!
以及,扎心了啊!
就在这时,人形钢翼大猩猩提着一个箱子从房间深处走出,他来到一旁,发出奇特的机械音:“首领,都已经根据要求做好,耐火耐电,还具有自我修复,自我清洁功能,只不过它没有任何攻击能力”。
“嗯”,木禺点头并接过箱子,里面的东西当然是为琦玉所特意定制的衣服。
有这些功能就够了,论攻击的话,一拳足矣,还要什么花里胡哨。
“这是什么”,龙卷继续趴在木禺背上,指着箱子有些好奇的问。
有什么东西还能自我修复和清洁 木禺低声:“衣服”
“女的”,龙卷眉头顿时皱的更紧,直接从背上落下,心脏猛得震了一震,心底有那么一丝烦躁。
木禺汗颜轻声说:“男的,我朋友”。
“哦,男的啊”,龙卷眨了眨眼睛:“你现在要去送吗”
“嗯”,刚顺口应下来,木禺就感觉到不对。
果不其然,龙卷立马扭头很是傲娇的说:“正好我有时间,可以陪你去,顺便保护你的安全,你就不用谢我了”。
说完,她斜视的目光细细观察,尽管这个理由用了很多遍,但有用就行。
“…,好吧”,木禺犹豫几秒,去就去吧,反正龙卷的事情已经大致解决,没必要担心其会被流言刺激到。
他已经彻底掌握这件事的舆论。世界只存在一个舍命的龙卷,而非一个被人利用算计的英雄。
有时候就算被利用,也是一种过错…
看见木禺答应,龙卷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精神变得愈发的活跃,嘴角也微微上扬了几度。
半晌后,木禺找来地狱吹雪准备一行三人去Z市无人区蹭蹭饭。
就当离开之际,基诺斯匆匆来到,言了一语:“大先生那里时间定了,二天后需要你亲自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