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两日,格纳镇便被来自西罗公国各地的贵族们的随从、骑士们塞满了,城堡里自从伽德主教到来后,争论声几乎就没有停过。
对于伽德主教来说,这些记录都是邪恶的,理应由教会没收,所有的拓本以及原物都必须要收归教会所有,任何人都不得私藏。
伽德主教的强硬、霸道之词引来了所有人的不满。
“所以,你打算无视卡兰德帝国皇帝的命令?无视我兄长西罗大公的命令?教会打算让撒加半岛上48年前的事情,在卡兰德帝国的领土上再一次上演?”
雅各布神情冷峻的上前两步,俯视着伽德主教,语气中的威胁却丝毫遮掩。
伽德主教听了这话,心中顿时有些胆怯,若是48年前撒加半岛上发生的那一幕出现在卡兰德帝国,那么他绝对会是第一个死的。
但面上却是没有露出丝毫畏惧之色,但强硬的口吻却缓和了下来:
“那么,雅各布伯爵,你觉得既然存在巫师,光明神会不存在吗?”
雅各布听了,对着东方,也就是太阳升起的地方点了点眉心:
“我主光明神是永恒的存在,任何人胆敢质疑便是与西罗公国为敌。若我有丝毫不敬,请我主降下神罚,让我永堕地狱。”
雅各布是真正的虔信者,他相信光明神的存在,在女巫一事出现后,他就越发笃信。
但他认为,教会仅仅是神祇的地上代言者罢了,教会不等于光明神,对教会不敬,并非是对光明神不敬,对教会憎恨,不代表对光明神憎恨。
他欲行48年前撒加半岛上的事,也绝对空穴来风,而是真正的对教义产生了新的理解,对于教会这种以光明神名义行恶魔之事感到憎恨,打算扶植新的教皇,来改变这样的现状。
只不过,他的兄长对此并未支持,最多也就是让他暗中发展。
伽德主教闻言,见雅各布神色和他往日所见的虔信徒无二,隐约知道了对方的想法,当下神情有些难堪,一方面是来自卡兰德帝国的压力,另外一方面则是来自教皇的压力。
“别人我可以不管,但我一定要一份,但我相信,皇帝以及诸位大公绝不会轻易外传。”
最终,雅各布退让了一步,代替身后的诸位大公以及皇帝做出了承诺。
虽然这样的承诺并无多少效果,但无疑给了伽德主教一个台阶,当下这才勉为其难的开了口。
而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口一开,众人纷纷开口保证,但伽德主教这一次却没有任何的松动。
与此同时,伽德主教的信也送到了奥斯蒂亚,而就在一天前,教皇佩乌卡得到了关于莫罗萨莉亚城的事情,但当时他并未相信,毕竟其中的消息太过于匪夷所思。
但就在五个小时前,他重新将这封信拿了出来,直到现在伽德主教的信被呈递上来。
佩乌卡仔仔细细的看了看这两封信,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放下信,接二连三出现的非凡事件让他心中生出了浓郁的不安以及不祥的预感。
他心中对于所谓的身体改造术自然也是有着渴望,但他很清楚,教会和巫师之间的仇恨是无法化解的。
比较了女巫和骑士的差距,杀伤力上两者的差距很小,甚至于骑士在近战上的杀伤力更甚一筹,但在防护性上,女巫腹部曾被刺入一剑,而弓箭对于骑士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威力。
由此可以看出,女巫近战能力几乎没有,身体防护能力极差,但手段诡异,拥有范围杀伤力,同时对于建筑的破坏力巨大,而且这还只是片面的。
至于骑士,杀伤力固然超过女巫,甚至于箭矢都不能近身,但是,其中代价就较为惨烈了。
所以,相比之下,还是女巫,或者说巫师比较好,但可惜,教会和这些人注定是天敌,只能通过严刑逼供从巫师们口中得到冥想法了。
但当务之急,只能通过扶持骑士来对抗巫师,哪怕这其中代价有些高昂,只是这信中并未提及如何成为“真正”的骑士。
此时此刻的卡普阿公国已经恢复了平静。
实际上,就在海因里希斩下塔洛斯大公的头颅之后,塔洛斯公国丢盔弃甲,连同那些叛徒都也落荒而逃。
而就在他们逃离不多久,回到城堡中的海因里希便倒在地上,周身那炙热扭曲的空气平复,全身开始剧烈抽搐,口中发出不似人声的痛苦哀嚎声,全身犹如水洗,汗如出浆。
这时,卡普阿大公这才明白为何海因里希在过去的几年里为何未曾崭露头角了,当下也感受到了海因里希的精神。
那恪守骑士之道,以及哪怕就是死也要履行对主君的誓言的意志!
当下,卡普阿大公眼中泪水流出,连忙让人去找医生。
两个小时后,当海因里希停下哀嚎,抬起头时,卡普阿大公却是一惊,之间海因里希仿佛在刚才一瞬间燃烧了身体内所有的血肉,只留下一个可怖的骨头架子一般。
此刻的海因里希哪里还有此前的壮硕,病态苍白的脸上干枯了下去,头发花白,身体骨瘦如柴,仿佛得了厌食症的老人一般。
海因里希虚弱无力的抬起自己犹如鸡爪一样的手,喘了好几口气这才说道:“板甲…脱下…”
卡普阿大公连忙让人帮忙将他身上那磨损严重的板甲脱下,原本合体的内衬以及衣服,此刻仿佛变成了宽大的袍子。
而在两天后的今天,海因里希已经无法下地行走,他的儿子以及次子都从封地上赶到了莫罗萨莉亚城,看到了犹如七八十岁的老人的父亲满脸的不敢置信。
“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海因里希经过两天的调养恢复了一些元气,听到了长子的痛苦询问,这才娓娓道来:
“五年前,我曾意外得到一枚种子,那枚种子我刚拿到手,便融入了我的体内…”
“当时我很奇怪,因为那个商人拿着的时候,明明没有什么异样,然后掉到了地上,我弯腰捡起来,打算还给商人的时候…”
“同时,我的脑海中就多出了一篇呼吸法,以及一些零散的记忆。”
“我这才知道,这个种子叫斗气种子,通过呼吸法,以斗气种子勾动精神和空气中的元素结合,最终自斗气种子中孕育出斗气。”
“至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因为空气中并没有元素,而作为替代品的,只能是生命力…”
“而这种斗气种子,除了主动传承之外,拥有某种信念的人,也会引发斗气种子的分裂。
这,是被动传承。”
而远在塔洛斯的一处城市内,一间简陋的房子内,全身粉碎性骨折,只有一口气的贝罗尔德的身体正在奇迹般痊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