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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孙全心急火燎地赶到医院,找到袁水清的时候,袁水清已经换上医院的病号服,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
因为今天陪她来的人太多,此时,大部分都待在病房外的走廊里,陪在袁水清床边的只有老太太和孙全老妈徐梅。
看见孙全急匆匆地赶来,老太太和徐梅都下意识起身。
老太太:“阿全,你来啦?好、好啊!你来了就好了!”
徐梅:“阿全,你别太着急了,医生刚刚来检查过了,暂时没有危险,羊水那里才开两指…”
闻言,孙全对她们点点头,多看了老妈一眼。
因为之前袁水清生孩子的事,他对“羊水那里才开两指”是懂的,当然,老妈这种说法不准确,但老妈的意思他懂了。
简单说就是现在还没到生产的时候,还要等。
见袁水清此时安安稳稳地躺在床上,他心里松了口气,没出危险就好!这家医院的实力,上次生女儿的时候,他就见识过了,所以心里还是比较放心,相信既然送来的路上没出危险,那现在既然已经在这医院了,那就更不会出什么危险了。
随手擦了擦额头急出来的汗,孙全露出笑容走过去,在床沿上落座,双手握着袁水清放在床边的左手,轻声问:“感觉怎么样?两个小东西是不是在你肚子里折腾呢?”
袁水清此时脸色是苍白的,看不见什么血色,眼神也失去平日里的光彩,显得有点虚弱。
就连嘴唇也看不见血色,苍白。
但她看见孙全一头汗珠地赶过来,她此时脸上是透着笑容的,温柔的笑容。
“现在好一点了,刚才两个小东西好像在我肚子里翻江倒海一样,差点没把我疼死…”
她的声音很轻,说话的同时,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肚皮。
孙全看了看她的大肚子,表情无奈,“这两个小坏蛋,等他们出生了,长大一点,看我怎么收拾他俩!窝里横的东西!有本事出来折腾别人,在娘肚子里折腾老娘算什么本事!”
“噗嗤…”
袁水清被他逗笑,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轻声斥道:“你别逗我笑,我现在没劲笑。”
一旁的老太太和徐梅也被逗笑了。
老太太:“阿全,这话说着玩没事啊,但孩子出生了以后,你可不能真打ta们!”
徐梅:“就是!ta俩现在又不懂事!”
孙全表情更无奈了,他已经有预感,这两个小东西出生后,恐怕又要被惯坏了,女儿孙洁心已经被这几个老人惯得小脾气很大。
这两个小家伙出生后,肯定也是被当作宝贝去养。
实在是家里儿女心重的老人太多了。
老爷子、老太太就不说了,就连他爸妈年纪虽然还不算很大,但对孩子也格外看重。
这不,他爸早早就把老家县城的小店卖了,早就做好准备帮忙带孩子了。
“我说说而已…”
他嘴上认了怂。
袁水清笑吟吟斜眼看他。
接下来三个多小时里,每隔半个小时左右,就有一名护士过来帮袁水清做检查,心率、胎心、羊水那里的开口大小,等等。
而越到后面,袁水清的脸色就越苍白,整个人也越发坐卧不安,因为她肚子里两个小家伙似乎越来越折腾,折腾得她渐渐忍不住不时惊叫、闷哼,嘴唇都快被她自己咬破了。
孙全着急、担心,恨不能替她分担痛苦,却只能双手握着她的手,轻声说一些话安慰她。
但却似乎没什么效果。
偏偏越是这种时候,护士来做检查的频率就越高。
一会儿要给袁水清检查心率,一会儿给她量血压,每次还都要拿仪器在她肚皮上监测胎心。
监测胎心的时候,对袁水清更是一种折磨。
因为孩子在她肚子里,仪器在她肚皮上,不是每次都能监测到孩子的胎心,有时候折腾十几分钟,都只能寻到一个胎心,却寻不到第二个胎心。
监测不到,护士就让袁水清调整一下姿势,或躺卧、或侧卧,有时候还要她坐起来一点。
摆明了就是想通过让她动一动,来促使她肚子里的两个孩子也跟着动一动,因为只有孩子在她肚子里换了位置,才有可能找到另一个胎心。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袁水清肚子里的羊水流出去的已经越来越多,随着羊水的减少,两个孩子在她肚子里每次稍微动一下,都让她痛不欲生。
更何况,那两个崽在她肚子里随着羊水越来越少,大概已经越来越不安,每次动的时候,动作幅度都挺大,偶尔两个小家伙好像还在她肚子里打架…
孙全坐在床沿上,就几次看见袁水清的肚皮突然不正常的凸起。
其中有一次,明显能看出一只小脚的形状,这是其中一个小家伙在拿脚踹袁水清肚皮啊。
亲眼看着这些情况,孙全心里跟同时打翻了七八种调味缸一般。
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
有对袁水清的心疼,想象一下,如果有两个几斤重的小家伙在自己肚子里动来动去,偶尔还踹上两脚,自己能受得了吗?
也有对两个崽的怨气,恨不能一把把两个小东西抓出来,狠狠抽上几巴掌,太不乖了。
也有对护士的怒火。
没看到他媳妇已经疼得满头汗,嘴唇都哆嗦了吗?还要她调整姿势配合一下?
可理智又告诉他,护士也是在工作,是在帮他们一家确保母子平安,或者母女平安。
说真的,看着老婆袁水清这么痛苦,孙全真的很后悔让她又生二胎,可转念又一想,心里又无奈了。
因为这次怀二胎,袁水清根本就没跟他正经商量,等他知道的时候,她已经怀上了。
这个媳妇,他管不住。
三个多小时候,终于,护士又一次帮袁水清检查时,忽然抬头对另一个护士吩咐:“快去通知谢医生!28床的袁小姐开口有三指了,要马上进行手术了,快去!”
“哦,好!好的。”
小护士匆匆离去。
孙全、老太太和徐梅都是脸色微变,虽然他们看袁水清这么痛苦,早就希望能尽快手术,把两个孩子生出来,但真到要进行手术剖腹产的时候,他们的心又都悬了起来。
主要还是上次袁水清生女儿的过程太危险了,差点就出了人命。
“王护士,有危险吗?”
孙全扫了眼刚刚给袁水清做检查的护士胸前的铭牌,看见她铭牌上的姓名,担心地询问。
王护士先给他们一个安慰的笑容,“家属不用太担心啊!现在情况都还在我们的掌握中,但现在羊水开到三指了,必须要做手术了,这样,等下,你们家属都去产房外面等着,手术结束后,我们会有人出来通知你们的,请你们都配合一下,好吗?”
这种时候,孙全还能说什么?
每次到了医院,都会发现自己不管有多少本事,有多少钱,自己和亲人的生死都不掌握在自己手里。
只能在心里祈祷手术一切顺利。
“好,好!谢谢王护士!”
孙全勉强保持着镇定,挤出一点笑容。
王护士:“不客气!”
孙全转过身回头望向床上的媳妇袁水清,伸手帮她捋了捋额头被汗打湿的发丝,此时此刻,看着她虚弱、苍白的脸,他只觉得自己这辈子欠她太多了,怎么也还不完。
因为她拿命帮他孙某人生了三个孩子。
第一胎差点丢了命,怀这第二胎的时候,她难道就没有想过万一的话,她可能下不了手术台吗?
“水清…”
孙全轻声喊她一声,双眼已经雾蒙蒙的。
相比他此时显露出来的心疼和担心,袁水清此时的表情就坦然多了,明明一脸苍白和虚弱,却坦然地微笑着,被孙全双手握着的那只手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虚弱的声音说:“老公,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这次情况危急,必须在我和孩子之间二选一的话…”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孙全突然打断。
因为孙全已经预感到她要说什么,“你别乌鸦嘴!我不许你胡说!你准再说了!听话!”
可惜,袁水清此时虽然虚弱,却并不听话。
只见她微微摇头,笑容微微变大一些,“老公,孩子才是未来,记住!必要的时候,保孩子为先!”
“清清你别吓奶奶!奶奶不许你胡说!你要好好的,孩子也要好好的,你们都要好好的!”
老太太慌了,赶紧坐到袁水清另一边,抓着她的另一只手,慌神地劝着,安慰着。
孙全老妈徐梅也急了,也凑到近处,神情复杂地出言安慰。
孙全:“…”
他没有第一时间出声,因为他不是那种遇事就跳脚的性格,也因为他知道袁水清刚才的嘱咐是认真的,更因为他对这次手术结果的不确定。
一时间,他心里非常沉重。
如果情况真发展到要他在媳妇和孩子之间二选一,他会想跳楼。
因为那种选择他真的不会做。
怎么选?
怎么选,他余生才不会活在悔恨和遗憾之中?
默然好一会,等老太太和老妈都暂时安静下来,孙全才微微笑了笑,抬手摸了摸袁水清苍白的脸颊,轻声说:“老婆,你别胡思乱想,我和大家在手术外面等着你和宝宝,你意志力要坚强一点,我和宝宝还有心心都需要你,我们一家五口都要好好的,听话!好吗?”
袁水清温柔地看着他,眉眼中的笑意那么温柔,虚弱的双目与孙全对视片刻,微微笑了笑,微微点了点头。
声音很轻,“嗯,老公,我爱你!”
“我知道,我也爱你,只爱你。”
这句话,是孙全此刻的真心话。
重生前后,他身边出现过的女人很多,重生前,具体交了几个,撩过几个,他已经记不清了。
重生后,喜欢他,跟他明示暗示过的女人,也有几个了,但这一刻,他很欣慰自己一直把持住了自己,没有做对不起袁水清的事。
以前袁水清对他足够好,他能感觉到她对他的爱意,再加上她足够漂亮,也足够聪明,所以他心甘情愿只守着她一个,不去外面沾花惹草。
而现在,或者说从女儿出生那天开始,他的心里就不仅只有对她的爱了,还有责任。
因为袁水清冒着生命危险为他生三个孩子,这样的女人,他重生前没遇到过一个,重生后…也不相信以后还能遇到第二个。
拿命去爱一个人…
曾经年少无知的时候,他也觉得自己爱一个女人的时候,自己可以做到拿命去爱。
但后来慢慢长大了,事情经历多了,他才渐渐察觉自己原来也挺自私,那时候如果真要他为了某个女人,付出自己性命的话,或许他嘴上还是会说“可以”。但心里肯定是不愿意了。
因为生命只有一次,他还没活够。
从那以后,他就不相信这辈子自己还会为了某个女人,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
但现在,他又觉得自己可以了。
如果是为了媳妇袁水清,或者自己的孩子们,他孙全…愿意拿命去换他们幸福安康。
他依然觉得自己没有活够,对这个世界,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卷帘,因为如今的他坐拥数亿身家,生活可以过得很好。
但即便拥有那么多,他还是真心愿意为眼前这个女人,为自己和她生的孩子们,付出自己的生命,只要需要。
护士们推着袁水清的病床走了,去了产房。
心里复杂难言的孙全和大家一起脚步匆匆赶往产房那边,怀里抱着女儿孙洁心。
孙洁心终究还是太小了,懵懂不知,并没有感觉到妈妈接下来的手术很可能会出现的危险。
她在孙全怀里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四处张望,一点都不乖,不时伸手要这要那,孙全没什么心情满足她的那些小要求,只是用自己的脸贴着她的小脸,轻声说着:“心心乖!我们去找妈妈,我们去找妈妈好不好?”
“妈妈…妈妈…妈妈呢?”
已经会说简单话语的孙洁心每次都被转移注意力,询问妈妈在哪儿,但没多久,她的注意力就又被走廊沿途所见所吸引,又伸手要这要那。
然后,孙全还是那一套,用自己的脸贴着她的小脸,在她耳边轻声说:“心心乖!我们去找妈妈,我们去找妈妈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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