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片刻,或许是更久。
“轰。”
黑暗中陆富兴感觉头顶的木板被人暴力轰开,意识在游离,空荡荡的,湿漉漉的耳朵被灌满了酒液,大脑中充斥着反复的嗡鸣,就像是有数十万只小虫子在他的脑海中不停的啃咬着。
似乎有一双有力的大手托起了他湿漉漉的身体,陆富兴用尽全力才迷迷瞪瞪的睁开了一条缝,一道模糊的人影在视线中出现。有些熟悉的脸庞,那张合的上下唇,对方似乎在说些什么,但是完全听不清楚。
还是没有抵住那铺天盖地的倦意,陆富兴沉沉的合上了双眼。
陆秉天面色铁青,他现在感觉并不算好。
要不是他出门没走几步突然反应过来,刚刚踩死那只虫子时,脚下的触感似乎并非实地,不够夯实的土地踩踏的感觉就像是蹬在半空中。
再联想到这么偌大一个地下酒窖,制酒物品一应俱全,怎么会连一坛刚完整灌装好的酒坛也没有呢?
就算是全部拉出去卖了,剩下的都被村人里喝空了,真就一坛不剩,赶明不需要做生意了?按照陆富贵这鬼精的商人会不留下一点后手?
不过片刻陆秉天便想通了一切,酒窖里别有洞天。
想到这点的他立刻返回,这才听到微弱的挣扎声。如若不然,陆富兴这可能是唯一的见证人也要死去了。
一拳击打在陆富兴的腹部,“呕”的一声陆富兴吐出一大口酒水,趴在地上捂着胃部。
看上去是没有什么大碍了,陆秉天这才转头看向身旁的碎成几块的木板,底下别有洞天,是一个小坑,坑中只有一个半人高的酒坛,酒坛旁被泥土夯实,刚陆秉天就是从这个酒坛中将陆富兴救了出来。
坑底还有挖了一半的土,看形状足够容纳另外一个同样大小的酒坛。陆秉天不自觉想到了陆富贵刚出生的小女儿,还有酒肆柜台那半人高的酒坛。
陆秉天微微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消失了许久的咀嚼声又开始了,而且距离这里似乎不远。从刚才开始便一直在耳畔若隐若现,偶尔还夹杂着一些骨头的碎裂声。
心中有一股急迫感,但是不弄清楚,心底那股异样感到底来自于哪里,始终不安。
“醒过来。”
陆秉天一只大手抚上了陆富兴的头顶,一股暖流顿时涌进了他的身体,不多时陆富兴终于悠悠转醒。
“呃,陆村长,你怎么在这。我还活着吗?”
陆富兴感受着身体内的暖意,仿佛置身于火炉旁,将所有寒气尽皆驱散。愣了片刻,终于认清了眼下状况。
“陆村长,你快救救我父亲吧。”
“你冷静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都是陆秋实那个混账.....”
随着陆复兴断断续续的叙述,陆秉天大致弄清楚了发生了什么。
日前陆秋实和陆富贵发生了争执,陆富贵断绝了陆秋实再来富贵酒肆的念头,但是嗜酒如命的陆秋实怎么可能甘心。一个人悄悄摸到陆富贵的酒窖中,准备偷点酒喝。可不巧当场被陆富贵撞破,二人便爆发了冲突,二者争执不下,陆富贵划破了陆秋实的手心。
岂知陆秋实看着他流血的掌心发愣,陆富贵喊了他两句也没有应答。突然就像变了个人,力气变得无比巨大,谁都不认识,见人就打,险将陆富贵活活打死。在场的伙计纷纷放下手中的活来帮忙,隐约间只听到一声低沉不似人声的嘶吼,好像是从陆复兴身后传来。
“然后所有人就爆头了,真的是爆头,满天血雾啊,到处都是。啊,我父亲,我父亲就把我藏在这里了,陆秋实应该没有发现。陆秋实!他这个该被千刀万剐的。”
陆富兴一会断断续续的叙述,一会儿抱头痛哭痛哭,这涕泗横流的样子看的陆秉天直皱眉,对方所知不多,更兼之精神状态极不稳定。
揉了揉发胀的脑袋,看来是无法获得更多线索,陆秉天准备起身前往最后一个小门探究真相。
不过在此之前,应当把陆富兴安置好,带离地面。
最后一个小门隐藏在通道的尽头,明明距离不远,可给陆秉天的感觉就像是只择人而噬的野兽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口,也许所有真相都隐藏其中。
……
某个不见天日的房间里,阴暗潮湿且密不透风,一把石椅上端坐着个看不清面貌的人影,没有手掌的右臂搭住把手,另一只手则软趴趴的落在身侧。阴鸷的双眸紧紧盯着座下始终低着头的二人,像只一言不合便会暴起的猛兽。
“已经出过一次差错了,你可知如若这次再有任何闪失,你的下场会是如何?”不带丝毫感情的话语一字一句从口中蹦出,声音像被老旧的砂纸打磨过一般,嘶哑粗粝刮过耳膜。
一直低着头的男子身上始终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黑雾,闻言骤然将头部仰起,双眼一瞬不瞬地与石椅上的男子对视,不让分毫。
“我说过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们,我退出组织多少年了。身为一枚组织的弃子,如果不是为了红,我为何要做至这般。你知道要逼出陆秉天有多难吗?他可不是那些简单的村民。我只希望完成这一切后你们能信守承诺,放过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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