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游躺在床上细细回忆起在陆徐家听到的故事,陆徐那追忆思忖的表情做不得假,他有八成的把握这个故事是真实的。
只是下一步具体该怎么做,子游也只感到前途迷茫,不过他怕是忘记了他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而已,而仅比他小一岁的陆川恐怕正倒在自家牙床上呼呼大睡吧。
想到陆川,子游内心情不自禁浮现出一丝妒忌,面目也变得微微扭曲了起来,好在子游及时醒悟,迅速掐灭了这一抹念头。
“我这是怎么了?最近好像情绪特别容易被引动,随便一个点都能被无限放大。”思忖半天无果,最后只得归咎于没有休息好,这才心安理得的睡下了。
子游照例起了个大早,洗漱完毕便出门。
按照惯例今日是去陆春花家里教她读书识字,子游想到陆春花便感到一阵头疼,姑娘待字闺中,偏偏钟情于他,多次示好都被子游视而不见躲了过去,然而却因此得罪了陆富贵。子游还偏偏每个月都得自投罗网,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子游不禁这样想到。
“子游~~”
子游大老远就看着陆川挥着手跑来,眼皮就是猛的一跳,眼下的麻烦还没处理,这倒好眼前又来一个。
“子游,我...”
“陆川,我今天得去陆春花家里,真的没空。”不待陆川继续开口,子游率先搬出个挡箭牌,陆川闻言垂头丧气的就像个泄了气的蹴鞠。
一张大手从身后突然抚上了陆川的脑袋,陆川回过头,发现陆秉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他身后,肩上扛着两担沉甸甸的碎石,却神色自若一点出汗的迹象都没,甚至还伸出只空闲的手摸摸陆川的小脑袋,显然还留有余力。
“好了,让子游做自己的事。”满含威严的声音响起。
陆川刚想反驳,抬头看着不怒自威的父亲,嘟囔了两句,却没有发出一个字,只是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陆村长,你看我...”
“行了,不用招呼我了,今天我就能把墙壁修好了,等等正好跟朝大哥好好聊聊。”
子游也别过陆秉天,朝陆春花家中走去。
今日村中格外冷清,只有两三个人行走在黄泥路上,神色匆匆地往村外赶去,似乎都在着急做什么事一般。
子游看见过往路人中有一个熟悉的背影,也不待多想,上前逮住询问。待得路人转过身,子游略微愣神,陆富兴。
难怪觉得熟悉,今日这是麻烦扎堆啊。
眼见陆子游转身就走,半点留念的意思都欠奉,反倒是陆富兴颇有些不依不饶的意味。
“呵,你还听没听说啊,瞧你这孤陋寡闻的样。村长夫人去难民草棚布施,今天都是第二天了,一大早到现在,简直是个活菩萨。村民但凡有把子力气的都去帮个忙了。”
“那你不是也没去吗?”
“你说什么?”陆富兴顿时感觉被轻视了,有点恼怒的辩解了两句。
“没什么。”子游说完转身就走,不与陆富贵多做纠缠。
只余下陆富贵还在原地,对着子游的背影扯着嗓子喊到:“我知道你今天要去春花家里,我跟你说春花肯定是要嫁给我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放心,今天不去了。”嘴中答道,脚下步伐却越走越快,多跟这活宝说两句恐怕他会忍不住生气。
不多时,子游便来到难民草棚外,混在帮忙的人群中。只一眼,一向从容淡定的脸色便被震惊所占据。
这几日难民越来越多,临时搭建的草棚明显不够容纳吗,多余的难民只得聚在棚外。三五个逃难之人聚在一起四仰八叉的躺着趴着,不住地举着污秽的双手向天空比划挥舞,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音节,阵阵哀嚎充斥着这片土地。眼神中充满了绝望,衣衫褴褛,满是血污。
“都让一让,让一让,不要急,每个人都有饭吃。”银铃般的声音突然响起,吸引了难民们的注意,一个身材匀称的少妇在临时搭建的米摊后站着。
“真的有米啊,快来抢啊。”
几个已经拿到稀粥的难民也不顾形象,自顾自的在一旁坐下,啃食着米面,双手护住碗,狼吞虎咽起来,还不住地往四周扫视,神色中充满了警告。
躺在一旁的难民们顿时一个个瞪大了双眼,看着正在布施的村长夫人,颤巍巍的伸出双手祈求着,更有些胆大者直接推搡着挤到近前,想要先一步拿到米粥。
所幸有几位身强力壮的村民维持秩序,牢牢将村长夫人围在其中,不然在这番混乱之下怕是村长夫人也得受到冲撞。
“饿殍遍野。”子游在心底暗叹一声。
“谁再争抢,等会统统没饭吃!”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从村民身后传来,回首望去,一个壮实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正是守村口的陆乌,陆乌虽才舞象之年,但其生的人高马大,一身腱子肉看的闹事的难民也不禁发怵几分。
见场面有所稳定下来,沈茹拍了拍陆乌肩头,赞许的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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