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的眉头紧锁,皱成一个“川”字,心中涌动着一股不安的情绪。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恶臭味,红木桌上的蜡烛一点一点融化,慢慢在烛台边上堆积成一摊。
地上逐渐浮现出隐约的黑影,一只张牙舞爪的巨大螳螂,恐怖的钩镰在身前比划着,随着蜡烛的燃烧,阴影愈发清晰。
陆川下意识的靠近墙壁,额头上冷汗滑落,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脊背情不自禁的挺直。
哇,哇,哇。
一声声恐怖的哭声打破了房内的寂静,可怕的婴儿啼哭像是在耳边炸响,
陆川有些惊恐的看向右侧,他的手臂上的衣服突然凹陷下去。猛的拉开手臂上的衣服,一看,皮肤上竟然印着一个淡淡的青灰色手印。
什么时候?
在烛光的映照之下,墙壁上浮现出一团小孩子的黑影,正紧紧的抱着他的手臂,咧开嘴角似乎在笑。
突然那大张的嘴直接咧到了耳后根,恐怖无比。
汹涌的恶臭扑鼻而来,袭击向陆川。
他只感觉到身体像是被卡车碾过般,整个人狠狠倒飞出去,背部和墙壁来了个亲密接触,无数声令人牙酸的骨骼断裂声。
浑身骨骼无一处不痛,陆川挣扎着起身喷出一口血来。
只是令他更加眼角微微一颤的是,墙壁上穆然浮现出一具足足有他三四倍他身材的巨大胖子,正助跑两步一个猛的跃起从空中压下来,目标正是墙角的陆川。
这一下但凡压实了,必死无疑。
陆川双脚一蹬墙角,以一个极为不雅观的姿势脱离了泰山压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已经快忘了多久没有遇到这种情况了,原来失去了黑刃的他竟然是这般弱小,在鬼物面前竟然非一合之敌。
前有螳螂,后有婴儿,空中有大胖子,绝杀之局面。
到底忽略了什么,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可能有必定的死局。哪怕当初那样弱小的自己也能在陆家村存活下来,如今方方面面都变强的自己,更不可能......
陆川现在桌边,进退维谷,双手狠狠抓在桌面上,指甲用力的扣进木桌,木屑深深扎进指间,鲜血直流,陆川却已经没有半点反应。
等等!
陆川猛的低头,他终于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忽略了什么。
这个房间按理来说应该是自己跟金铭还有胡三第一天进去真空教的那个夜晚,自己觉醒了鬼脑的那个时刻。
如果说......
哈哈哈,这就是你唯一的破绽。
“具象化曾经看到过的景象化为他人的恐怖吗?”
“确实很厉害,看来毛万贤这个家伙死的倒是不冤枉,没想到居然诞生出你这样有趣的鬼物,我都舍不得杀你了。”
四周的环境猛的停顿了一下,像是掉帧一般,紧接着一切还在继续。
镰刀,哭声,阴影,一时间同时袭来,距离陆川只有毫厘之间。
“我不会在躲了,因为这些,都只是恐惧的幻象而已,你的攻击力基本为零,靠着受害人具象化的想象将他困在这里。源源不断的为你提供恐惧的养分。”
“可惜啊,你还是棋差一招。”
“因为我下意识里都忘记了金铭的神来一笔。”
“你自然更加不可能知道。”
“那天,他在桌上用蜡油写了个‘瓞’字。”陆川嘴角含笑,用着流血的指尖轻轻抚摸着桌面,仿佛根本没有看到四周起来的恐怖鬼物们。
陆川话音刚落,光滑的桌面上猛的开始缓慢浮现出一个红色蜡油写的“瓞”字,指腹的触感是那样粗糙不平。
陆川笑了摇头,“现在才亡羊补牢,是不是有些晚了呢?”
“都说了,你这幻境困不住我。”
说着劲风拂面,凌厉的攻势直直斩向陆川面门,陆川根本不闪不避。
呼。
下一刻,幻影穿身而过,化作一团清风散去,没有留下一丝伤痕。
“果然啊,只要没有恐惧,你们的伤害根本为零。”
“还不现身吗?你这试错的成本也太高了吧,只有我自己完全相信自己的判断,才有机会破局。稍微怀疑一丝都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像我一样这么疯,只要有百分之十的把握就敢赌上我自己拥有的百分之百。”
陆川恍惚间听到一声尖锐的憎恶叫声,随即整间房间彻底破碎。
陆川这才深深松了一口气,这还是那个粉红的识海,到处都漂浮着粉红的泡泡,泡泡中反射着她平日记得记忆,这一切都是白雨最珍贵的回忆。
陆川扫视一下自身,自己情况已经有些不容乐观,一只半透明的吸盘般的触手插在自己太阳穴上,而这根触手一直延伸到天上。
触手来自于天上那个宛若巨大太阳的水母,它占据着大半个粉红识海,分出数条巨大的吸盘触手分别插在五具呆呆站立着的身躯上。
那几具身体浑身赤裸,神情呆滞的走着,漫无目的。浑身裂开无数条裂缝,透露着黯淡的光芒,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会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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